江风浩浩,吹散三伏之燥火。
伴随一声呐喊,人群分流,自觉让路。
英挺青年衣摆猎猎,骑行赤红大马,登临埠头。
简单招呼乡民。
梁渠眺望江上大船。
“李主簿,物资全备好了吗?今日申时之前便要启程,切莫耽搁时辰。”
李寿福强打困倦精神。
“大人放心,巡抚大人要求的一分不少,尚有二成结余!”
“没亏吧?”
“绝对不亏!”
“干得好!”
梁渠夸赞。
尽管不知李寿福用了什么手段,只要价钱不亏,数目达到且多余,便是好事,假使李寿福真办事不力,他身为举荐之人同样面上无光。
“能有作为,皆仰仗梁大人的荣光。大人入狩虎,为大顺祥瑞,平阳府附郭县得以免税数年,家家户户皆有富足之象。”
“是嘞,多亏梁爷!大家日子好过嘞!”张文豹率先吆喝,大引周遭乡民应和。
“没错,一年两税,三年不赶趟,今年夏税都不知道怎么交了。”
“攒上三年,不闹灾,十年赋税不愁!”
梁渠笑骂:“张文豹,你一个香邑县的凑什么热闹?附郭县免税,同你有干系?”
张文豹挠了挠头,大笑不言。
忽有人插话。
“怎无干系,大家兜里有钱,生意才能做,才好做嘛!”
张文豹立马反应:“对极对极!”
梁渠眼尖,望见喊话之人,失笑:“怎么,薛老爷也来凑热闹?”
薛成全板正脸色:“同为鬼母教顽疾所害,锡合府有难,平阳府焉能坐视不理,除去平价卖粮,适才我便遣管事再送一百石粮来,马上送来。”
又送?
周遭商人愈发瞧不明白。
先有张文豹,后有薛成全。
生意不做了怎么?
“好,薛老爷也是义商!”
梁渠毫无介怀之心,一样夸赞。
薛成全,有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儿子薛丁义,昔日武馆里同梁渠等人闹过矛盾,不过那已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梁渠许久没有自平阳府里见到过薛丁义,不知去了何处,对其相貌都有些模糊,倒听说薛成全同原夫人和离,又重新讨妻,生了个小的。
“有梁大人这句话,薛某人便算是烧了高香!”
埠头上吵吵嚷嚷。
“水哥!”
李立波、陈杰昌装好物料,跳下船头。
“立波、杰昌,你们两个看到查清、范子玄他们人了吗?”
话音未落。
查清、范子玄二人紧跟船头跳下。
“大人!”
“大人有何事吩咐?”
“锡合府这趟你们两人就不必去了。”
“不去?”查清和范子玄面面相觑,心生担忧,“可是我等二人有何不妥之处?”
年年茶叶/飞龙没少送啊,怎轮到他们立功……
“大可放心,非是故意为难,你们另有要事。”梁渠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大图,丢给查清,“沿着过龙河,按舆图上标注的,把沿岸住户的情况摸清楚,待我回来汇总。
此外,标红出来的地方倘若有人家,先问上一问有没有搬迁意愿,愿意搬迁的,皆给上一笔安家费,从河泊所账上出,多少你们二人商量着来,搬成一户,无有怨言,算你们两个小功,有怨言,倒扣一个,总之,别有坏事传到我耳边。”
搬迁?
虽不知此举有何深意,但既为梁渠吩咐,查清、范子玄二人展开舆图看上一眼,记下关键,欣然领命,清点人手跑去干活。
一户人家两个小功,绝对不少。
去锡合府是碰运气,待平阳府可是板上钉钉的好差事!
茶叶/飞龙没白送!
“大人可是要给河流立墩?”李寿福好奇。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适才匆匆一瞥,大人似乎往几个河道要冲上画了圈,故有此问。”
“一个想法,成与不成尚且两说。”
墩,河中小岛。
梁渠所画之圈,皆位于河流要冲,过龙河水势直下而益广,自他的感知中,倘若能于对应位置设立一个墩,便可形成关轴,阻滞地气流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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