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太极殿,在自己的位置站定,太极殿的议论声便停止了,早朝正式开始。
已经被罚了五年俸禄,这是得到骊山另外两千亩地的代价。
抱着不想再被罚俸禄的心思,每天早朝算是打卡了,就当是站着补一觉。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袁天罡还在观察着沙盘,这个老道士满眼血丝,看着眼前的铁杵就要在沙盘上划一个圈了。
为了证明是不是钦天监地势的问题,袁天罡还在长安城其他地方也做了类似的实验,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铁杵都在动。
眼睛看不到短时间的变化,但时间越久越明显。
李淳风走入钦天监内讲道,“或许张阳是对的。”
袁天罡朗声问道,“从何说起。”
李淳风又道:“亲自去看过,在平原地从远处过来的兵马举着旗帜,站在原地看,确实是先看到了旗帜,再看到兵马,又问了有出海经验的人,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
袁天罡疯癫地大声笑着,“我们活在一颗球上?”
李淳风又言道,“这世上有很多高人他们对天地世间有自己的看法,诸子百家也是如此,袁道长何必拘泥这件事。”
袁天罡疲惫地坐下来,“一生所学,还不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扪心自问,贫道一生所学的是什么?”
夏天的傍晚又下起了雷雨,长安城上空电闪雷鸣。
袁天罡让道门中人到处建设沙盘就是为了求证人们活在一颗会转的球上。
做道士的人闹出的动静,佛门的人自然也知晓了。
倾盆大雨飘落在长安城中,又是一道雷光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过。
胜光寺,几个和尚刚刚散去,波颇听着身后之人所言,“长孙公子以为我们活在一颗会转的球上?”
长孙冲摇头,“我不信。”
波颇念了一声佛号,“自是如此,若当真在一颗会转的球上,我们又怎能在这颗球上站住脚。”
又是一声隆隆雷声。
雨水打在屋顶上,眼前是从屋檐流下来的雨水形成的水帘。
长孙冲看着阴沉的天空,“可是那铁杵真的在动,就像是张阳所言,每时每刻都在动,每天的变动几乎相同,按照一个轨迹,不用人力去拉,它便可以一直在沙盘中慢慢移动,要说真的永远不会停歇,这难道不是神迹吗?”
波颇躬身道:“长孙公子认为是神迹,这才来寺中寻求答案?”
“你觉得呢?”
“这世上有很多有智慧的人,贫僧听过一些智者对天地间的讲述,以前贫僧也觉得和张阳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长孙冲点头,“此人年纪轻轻就成了礼部尚书,居功之多长安城众多青年才俊扼腕痛呼。”
“长孙公子言语中有嫉妒。”
“纵然是嫉妒,我也造不出这种神迹,让铁杵永远不停歇地在沙盘上移动。”
波颇低声讲道:“长孙公子错了。”
“哪里错了?”
“在动的不是铁杵,而是沙盘,真正在动摇的是长孙公子的内心。”
“父亲常说韬光养晦,面对张阳的时候几次三番吃亏,张阳此人有锋芒,经历过陛下这两年以来的历练,他读了不少书,东宫传言他与公主读遍了崇文馆内,上千卷书籍。”
波颇又念了一声佛号,一步步上前到了长孙冲身边,老迈的脚步停下,浑浊的双眼看着漫天雨水落下,“好学之人,总有常人所不及的智慧。”
“都说您是一位非常有智慧的高僧,特来请您解惑。”
波颇整了整自己的僧袍,“这世上的因缘际会向来说不清,本以为贫僧这辈子都不会与张阳有所交集,有些人多智近妖,有些人拥有了智慧却不为苍生,只为自己谋利。”
长孙无忌低声道:“那不是自私小人吗?”
波颇再是念了一声佛号,便不再多言。
又是半月后,近日关中雷雨频频,夏收的日子有这么多的雨水,对粮食收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整个关中抢着雨水就要泛滥的时节,要把粮食都要收获完。
在水中泡久了,种在地里的粮食就坏了。
夏收之后,风平浪静的长安城,张阳坐在曲江池听着李泰的讲述,“突厥人越来越着急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那些奶粉当真不买了?”
“买,当然要买。”
“那你这是……”
张阳喝着茶水,“突厥人照料不好草场,不如卖给我们,让我们来照料,让他们可以更好地利用草原,突厥人既能收获一笔巨大的财富,还能继续给我们造奶粉赚钱,对他们来说这是好事成双。”
图穷匕见,李泰终于知道这个姐夫真正的目的,再是一想又是发愁,“买下突厥的草场要花多少银钱。”
“需要很多银钱,我们要开始攒家底了,可以先从小的草场开始买。”
“突厥人肯卖吗?”
“之前我觉得他们可能不同意,如今阿史那杜尔带着草原上原本的铁勒所部的汉子去了西域,草原上的小可汗不是一个能做主的人。”
“你说我们扶植这么一个没主见,他手中又没有靠得住的人,他的伯父主心骨阿史那杜尔都离开草原了,魏王殿下觉得机会大吗?”
话音落下,李泰眼神中闪过激动与兴奋,确实是个大好时机。
姐夫和小舅子正密谋着,却见程处默提着一个家伙而来。
张阳招呼道:“处默,伱这是什么安排。”
程处默把人摔在地上,喝问道:“讲!你们在长安城传什么?”
那人倒在地上,看到程处默手中的拳头,哆哆嗦嗦讲道:“礼部尚书张阳是个妖人。”
“妖人?”李泰听了也是怒上眉梢,“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如此传谣。”
程处默朗声道,“前两天就有风声传来,便让手中的人查问了一番,找到了这个小子。”
李泰也抬脚踢在这个人的腹部,冷声问道:“谁敢传本王的姐夫是个妖人?”
那人颤抖着往后挪着爬着,看来已经经历过一顿毒打了,鼻血和眼泪混成一片,整张脸不堪入目。
“不关小人的事,是胜光寺的和尚让我们出去传话,小人只是收钱办事。”交代完,他跪在地上不停地打着自己巴掌,“小人知道错了。”
长安城有一个很大的帮派,现在鲜有人知道这个帮派的头是谁,整个帮派只是对付坏人,帮助好人。
可得罪这个帮派的坏人,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寻常人自然不敢去冒犯。
“胜光寺是什么地方?”张阳不解道。
“那个寺庙有个高僧,叫波颇。”李泰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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