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系里有社会调查活动,阿毛主动申请要去,系里想着与其让他自己跑出去,还不如跟着大家一起,省得到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
听了阿毛的解释,林朝阳点了点头,他这也算是误打误撞。
“你这又是干嘛呢?”
林朝阳又看了看围着阿毛的那几个学生。
一说起这件事,阿毛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恼。
“学英语呗!”
虽然看着刚才的情形,林朝阳也能大致猜到这种想法,但看着阿毛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乐了出来。
“人还不少。”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阿毛满面愁容的说道:“他们好多人都是为了留学在做准备,拿我练口语。”
这半年来,自费留学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燕京各大高校里筹备自费留学的人都不在少数,燕大的学生们自然也不例外。
“你这也算是燕大做贡献了。”
“别拿我开玩笑了。”
玩笑了两句,林朝阳说道:“有时间到我家里去坐坐,我搬家了。”
“好,有时间我会去的。”
给阿毛留了个家里的地址,林朝阳骑着自行车离去。
又过了几天,林朝阳接到了谢靳的电话,他刚到燕影厂的招待所,这次来燕京就是专门为了讨论《牧马人》的剧本。
谢靳放下《天云山传奇》的后期制作,专门来燕京讨论剧本,林朝阳只好请了几天假,陪他在燕影厂北楼招待所里吞云吐雾,顺便改改剧本。
这天一大早,招待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成荫导演走了进来。
“嚯!你们这赶上火灾现场了。”
他用手扇着屋子里的烟雾,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原本屋子里的灯光不算亮,他一扯开窗帘,外面天光大亮,林朝阳和谢靳两人好像妖怪要现形,眯着眼睛表情痛苦。
“快拉上!快拉上!”谢靳忙喊道。
成荫却不听他的,将窗户打开,散去屋子里的烟雾,嫌弃道:“这烟再不放出去,我怕你们俩得肺癌。”
成荫是燕影厂的功勋导演,代表作有《南征北战》《红色娘子军》《红灯记》,与谢靳是好友。
“肺癌是以后的事,眼睛说不定当场就瞎了。”
谢靳上前去将窗帘遮住了一半,遮住了一些光线,这才适应外面的光线。
“又是一夜没睡?”成荫问。
林朝阳没说话,两个黑眼圈和干的发白的嘴唇已经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别看谢靳五十多了,可他干导演,作息常年日夜颠倒,白天没什么灵感,一到晚上就灵感爆棚,拉着林朝阳整宿整宿不睡觉改剧本。
熬夜就算了,关键他烟瘾还大,改几个小时稿子,稿子的变化还不如地下的烟头多。
有时候实在没灵感了,就喝酒,一喝就是半宿,他是痛快了,林朝阳却有些挺不住了。
来改稿几天,他感觉自己至少得短寿一年。
这钱赚的,不值当啊!
“昨天晚上有灵感,写写画画,忘了时间。”谢靳回答道。
他的话当然当不得真,林朝阳忍不住吐槽道:“你天天晚上有灵感,也没见你画了几个分镜头。”
电影剧本有文学剧本和分镜头剧本之分,文学剧本是编剧的工作,分镜头剧本则是导演的工作。
谢靳对《牧马人》的文学剧本很满意,这次说是聊剧本、改剧本,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为了分镜头剧本的创作。
被林朝阳揭破老底,谢靳老脸一红,“精益求精嘛。”
“你就照我跟你说的……”
林朝阳的话说了一半,谢靳装作听不着,拉着成荫说道:“走走走,吃早饭去。”
林朝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后世他看过不止一遍《牧马人》的电影,谢靳要画分镜头剧本,有他在就好比自带作弊器。
可谢靳自觉是导演,哪能让编剧支配啊,非得自己画,还偏偏要跟林朝阳反着来,导致分镜头剧本的创作进度缓慢。
吃早饭的时候,林朝阳说道:“你再这样,我可不陪你了。”
“你可是电影编剧,钱都收了,哪有半路撂挑子的?”
朝夕相处几天,林朝阳与谢靳关系已经熟络,彼此之间说话也没有了客气。
“我收到是文学剧本的钱,剧本都写完了。”
“我还得改呢,你得负责任。”
“改你的分镜头?”
两人掰扯了一会儿,成荫乐呵呵的看热闹,最后谢靳不乐意了。
“你跑这看热闹来了?”
“你们说你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成荫就想当个吃瓜群众,没想到受了老友的迁怒。
“没关系你离远点。”
“你吃着我们燕影厂的食堂,还要撵我走?”
几人间的吵闹玩笑居多,谁也不会当真。
快吃完饭的时候,成荫说起了燕京文艺界最近的新闻。
“李翰祥又要来燕京了!”
“又来啊?”谢靳的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林朝阳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露出几分好奇。
李翰祥他当然知道,中国电影史上的重要导演。早年曾在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也就是现在的燕京美术学校学习。
47年到了香江,五十年代开始执导电影,至今拍摄了数十部电影。
其中不少电影广受观众喜爱,票房口碑双丰收,作品中更有《江山美人》《倩女幽魂》《杨贵妃》《武则天》等多部作品入围和获得国际大奖。
他的作品涵盖了黄梅调片、武侠片、鬼片、风月片、史诗、文艺、写实等诸多风格,如今他可以说是香江电影界的代表性人物。
如今这个时候两岸三地交流并不多,改革开放之后情况有所改观,但交流仍很有限。
李翰祥一个香江导演来内地,林朝阳脑海中第一个飘过的是两部电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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