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放在后世给资本家打工,林朝阳这情况早被开除了。
眼下刚到11月份,秋末冬初,燕大校园正经历着从橙黄橘绿的艳丽到落叶萧萧的凄切,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图书馆倒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林朝阳守在书库里,时不时就得起身去按图索骥,给楼下借书的学生们找书。
下午的时光图书馆里清净了不少,林朝阳捡起了之前为了写剧本而停下的新小说的创作。
一下午时间一晃而过,下了班林朝阳骑上自行车来到朗润湖公寓,今天是周六。
进了门,林朝阳便瞧见朱光遣坐在那里跟陶父有说有笑,今天老头儿好像格外意气风发。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完成了一项大工程。
早在嗡嗡嗡之前,朱光遣便一直潜心翻译西方美学经典著作。嗡嗡嗡前,他正在译最难啃的黑格尔三卷本《美学》,但却无奈中断。
78年之后,身上没了枷锁,他再次捡起《美学》的翻译工作,直到最近他终于将这部鸿篇巨作翻译完成,将译稿交给了燕京大学出版社。
以朱光遣的年纪,完成这样一部著作的翻译工作,当然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
而且林朝阳也很清楚,在即将开始的八十年代,中国文化界将会掀起一股关于美学的新浪潮,而耄耋之年的朱光遣作为当代美学的领军人物,也在这个时期备受推崇。
吃饭的时候,陶父问起林朝阳父母什么时候来燕京。
林朝阳说道:“还得几天,他们老两口不放心家里,得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之后再来。”
陶父微微颔首,说道:“到时候大家一起聚一聚。”
“好。”
晚饭后,陶母拉着陶玉墨叮嘱道:“过几天你姐夫父母就要过来了,你就别在那边住了。”
陶玉墨有些不情愿的说道:“知道了。”
晚上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陶玉书告诉林朝阳,说明天要请章德宁吃饭。
最近半年,陶玉书连续在《燕京文学》上发了两篇评论文章,章德宁就是她的责编。
因为要请客,第二天一大早林朝阳便出门买菜,也没忘把陶玉墨这个小力巴儿给捎上。
大早上陶玉墨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被林朝阳薅起来,满心怨念。
买完了菜回来冻得哆哆嗦嗦,一个劲儿的抱怨天气太冷。
陶玉书忍不住嘲讽道:“吃了一身膘,你还能冷?”
听着姐姐的话,陶玉墨敢怒不敢言。
最近这半年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林朝阳家里,她在华侨公寓住的如鱼得水,房子的硬件条件就不说了。
林朝阳夫妻俩家里人口少,收入又高,在吃的方面从来不吝啬,比陶家的伙食标准高了不少,最主要的是还没有陶希文兄弟俩跟她抢。
伙食条件的改善让她的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原本是元气满满的阳光少女,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变“圆气满满”了。
“姐,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了?还说错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脸圆成什么样了!”
陶玉书说着不过瘾,还动上了手,一把捏住妹妹脸上的肉肉,手感Q弹。
“哎呀!”陶玉墨挣扎着摆脱了她的魔爪,生气的说道:“我中午不吃饭了!”
“好,有骨气你别吃。”陶玉书毫不在意的说道。
说完话,陶玉墨便后悔了。
早上她跟姐夫出去买菜,今天的伙食可是十分丰盛的。
你不让我吃我就不吃?我偏要吃,陶玉墨心里嘀咕着。
趁着客人还没来,林朝阳做起了“案头”工作,洗菜、切菜、备料……
正当他忙碌的时候,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陶玉书出门接人,没过一会儿,她带着客人进了家门。
跟预想的情况不一样,来的是三个人。
除了陶玉书说的章德宁,还有周燕如和汪曾琪。
章德宁进了屋,见林朝阳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调侃道:“哎呦,真没看出来,林大作家竟然还有这么个手艺。”
“装什么装?昨天不是你跟玉书说要尝尝我做的饭吗?”
章德宁嘿嘿笑道:“我也是听李拓说的。这不,我今天还特地把老周和老汪叫来了。我跟你说,我们老汪可是吃家,你可不能糊弄我们,要不然就是砸了你自己的招牌。”
林朝阳丝毫不把章德宁的威胁当回事,“我有什么招牌?”
“寻味斋主人啊!听听这名字,口气可真不小。”
“寻味斋”这个名号是他跟李拓、冯济才喝酒时随口提起的。
李拓在燕京文学界交游广阔,没想到他真把“寻味斋”这个名头给吹出去了。
一想到李拓那个“文坛交际花”的德性,林朝阳不由得有些头疼,以后请求来家里吃饭的朋友不会越来越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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