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在房价的涨势,过两年赚个十几万不成问题。”
张曼玉对“十几万”这个数字非常不以为然,炒楼果然没有炒股赚钱快啊!
“我现在要是有钱,我就买楼。”
陶玉墨觉得张曼玉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手里有钱却不买楼,而她想买却没钱。
当初陶玉书为了开公司买了皇子大厦的办公室,她是眼见着皇子大厦的物业从一呎950块涨到现在的一呎1500块。
股票是赚钱,但风险太大了,哪有炒楼稳定!
见张曼玉的脸色阴晴不定,陶玉书就知道对方肯定没死心。
她也明白,这东西就跟赌博一样,都想着回本,怎么可能轻易甘心?
陶玉书埋怨的看了一眼妹妹,这事说起来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陶玉墨见姐姐看过来,表情讪讪,心想我也是好心嘛。
陶玉书叹了口气,问林朝阳,“朝阳,你觉得国泰城市还有潜力吗?”
闻言,张曼玉双目间顿时充满渴求,紧紧的盯住了林朝阳。
“国泰城市的母公司是世纪城市,去年业绩亮眼,今年到现在为止表现也不错。
上个月渣打亚洲还专门介绍过国泰城市日后的投资意向,对他们的管理层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长期持有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朝阳分析国泰城市股价时,神色沉稳,让人不自觉的就会产生一种信服感。
听完了他的分析,张曼玉心中感到几分安定,“那我就先不卖了。”
“行了,吃饭吧!”
解决了张曼玉的投资问题,陶玉书张罗着让大家吃饭。
时间一晃已近九月,由杜琪峰执导的《阿郎的故事》正式上映。
这是林氏影业接收邵氏院线后第一次上映自家出品的电影,宣传声势巨大,还和双南线、金公主一起搞起了联映。
双南线是Z派院线,由银都戏院、国都戏院等几家大型戏院组成,他们又拉拢了几家不归其他院线管理的小戏院,凑成了一条由10家戏院组成的院线。
金公主是新艺城背后的金主,再加上林氏影业现在被自由总会方面封杀,按理说他们应该对林氏影业唯恐避之不及才对。
不过前些天陶玉书已经跟冯秉仲联系上了,冯秉仲正密谋着从金公主独立,陶玉书主动找上门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是金公主的话事人之一,金公主上《阿郎的故事》自然不成问题。
而且做生意嘛,不能太死板。
早两年新艺城为了对抗嘉禾,也不止一次跟双南线搞过联映。
放一部片子而已,湾岛方面要是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对着香江的各家电影公司喊打喊杀,他们自己也会疲于奔命。
更何况新艺城在湾岛经营多年,这点事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林氏、金公主、双南线一共38家戏院联合放映,《阿郎的故事》一时声势无两,在新闻媒体上引发了好大的反响。
要知道自由总会的封杀令已经发出了三个月了,期间还点名了演员。
结果林氏影业的新片上映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有种声势更浩大的感觉。
这样吊诡的情况自然成了香江众多媒体关注的热点,也促使着《阿郎的故事》一上映便成为了这些媒体的焦点。
上映首周,《阿郎的故事》票房轻松破千万,成为了本年度香江影坛最黑的一匹黑马。
《阿郎的故事》讲述的是周润发饰演的阿郎为了儿子浪子回头、重新做人,甚至不要命的故事。
它没有现如今香江电影的那些神神怪怪和凌厉动作,就是一部讲述父子情的艺术片。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部艺术片,竟然能在上映首周就创下如此惊人的票房数据。
别说是拿艺术片来对比,就是一般的大卡司商业片在《阿郎的故事》面前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7月份上映的《东方秃鹰》投资3500万,群星云集,也不过收获了2100万票房而已。
而看《阿郎的故事》的票房走势,很多电影人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这绝对又是一部3000万级别的票房炸弹。
媒体上再次兴起“再发发不过周润发”的论调,而电影行业的有心人谁都看的明白。
《阿郎的故事》成功最根本的原因更多的还是要归结于林氏影业这个“操盘手”上。
在封杀令之下,林氏影业不仅是没有露出丝毫颓势,而且出品的电影票房还一部比一部高,还有了自己的院线,越活越滋润。
任谁看到这种情况,都难免赞叹两声。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多多少少听说了林氏影业的一些动作。
大家都看的明白,林氏影业还远未到爆发的时候。
《阿郎的故事》的成功让外界看到了林氏影业的实力,也安定了公司内部的信心,陶玉书这个当老板的也轻松了不少。
到中旬时,她得到了消息,说石方禹卸任电影局局长,新的局长由原峨眉电影制片厂厂长滕进贤担任。
陶玉书特地联系上了石方禹问候了一番,了解了一下电影局现在的情况。
然后石方禹就提到最近中影要牵头搞个中国电影展,他帮陶玉书跟滕进贤要了个参展的名额。
陶玉书感谢了一番,决定亲自去看看。
根据石方禹的消息,这次中国电影展的规模不小,除了有不少本来就与中国关系好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片商参加,还有来自美、加、日等多个发达国家的片商参与。
是几十年来国内举办的规模最大的一次电影展,这样的好机会陶玉书当然不会错过。
这天她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跟陶玉墨交代着公司的事,林朝阳打完电话脸色有些怪异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陶玉书问。
“没什么,入围了个奖。”林朝阳说。
他的语气平淡,陶玉书差点就忽略了过去,反应过来后她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入围?什么奖?那个杂志社的?”
也难怪陶玉书会这么问,眼下这个时间跟国内任何一项重要文学奖项的颁奖时间都对不上。
反倒是这两年国内各大杂志社办的文学奖项风生水起,时不时的就冒出来一个。
人民文学奖、当代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层出不穷。
“不是国内的杂志社,是法国的。”
“法国的?”
陶玉书的音调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两阶,不仅是她,连陶玉墨也瞪大了眼睛。
“嗯。伽利玛出版社说,《楚门的世界》入围了勒诺多文学奖。”
陶玉书好歹是学中文的,又当过几年编辑,她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狂喜。
“是跟龚古尔文学奖同一天颁布的那个勒诺多文学奖?”
林朝阳点了点头。
陶玉书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真的吗?”
林朝阳反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只是入围,不一定得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尽管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可陶玉书内心还是忍不住升起一阵热腾腾的、难以压抑的喜悦,心潮澎湃。
正高兴着,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勒诺多文学奖一般是颁发给法国作家吧?有颁给外国作家的先例吗?”
“我问克莱蒙·梅特耶了,他说没这个先例。这次我之所以会入围,一方面是他们出版社做了公关,一方面是因为《楚门的世界》很对评委的胃口。
勒诺多的风格一直都是重视作品创新性和艺术性,《楚门的世界》在这一点上出类拔萃,是入围的最关键原因。”
勒诺多文学奖是由夏朗索尔、皮卡尔等10名记者在1925年为了纪念法国第一份报纸创办人奥弗拉斯特·勒诺多而创办。
每年与法国第一文学奖项龚古尔文学奖同一日颁发,一向青睐风格独特的作品和作家。
因为旨在弥补龚古尔文学奖在评奖上的遗憾和不足,多年以来一直深受法国文学界,乃至欧洲文学界的推崇。
其在法国国内的影响力仅次于龚古尔文学奖。
陶玉书听完了林朝阳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畅快,让林朝阳一头雾水。
“姐,你笑什么?”陶玉墨问道。
陶玉书这才收敛笑声,“我笑,当然是你姐夫得奖了。”
“得奖?不是说入围吗?”陶玉墨满脸不解。
“现在是入围不假。可他一个外国作家,好端端的让他的作品入围干什么?你不会以为评委会破一次例,就是为了让你姐夫入围的吧?”
林朝阳和陶玉墨顿时恍然大悟。
是啊,要光是入围,勒诺多文学奖评委会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破例呢?
“这么说我姐夫拿奖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陶玉墨兴奋的问道。
陶玉书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不能说板上钉钉,但我感觉应该是大概率的事,至少应该是评委会内的重量级人物非常喜欢你姐夫的小说,要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外国作家的作品入围。”
“有道理!前段时间《楚门的世界》美国的出版合同才签完,这回又要得法国的奖。
姐夫,这回你要走向国际啦!”
陶玉墨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比她自己得奖了还高兴。
“什么国际不国际的,早着呢。”林朝阳笑着说了一句。
他们几人对于勒诺多文学奖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奖项在11月初颁发,距现在还有也一个多月时间,大家高兴一会儿就接着忙正事了。
陶玉书带着雀跃的心情搭上了回内地的飞机,落地先回家,然后她联系上了余玉溪,得知《红高粱》的拍摄一切顺利,心情更加舒畅。
紧接着她又到燕影厂找到了陈凯戈。
自从在西柏林电影节获奖之后,陈凯戈先享受了几天鲜花和掌声,然后就被陶玉书带到了香江参观学习了近一个月时间。
陶玉书能看得出来,他对香江电影那一套商业片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强求他,不学风格,也可以学学技巧嘛。
回了内地之后,陈凯戈就一直在钻研他下一部电影的剧本。
见了面,陶玉书跟陈凯戈聊了一会儿,然后问起他剧本的情况,陈凯戈将他刚写好的剧本掏了出来。
陶玉书捧着剧本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见状陈凯戈也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他清楚陶玉书为什么会皱眉头。
过了好半天,陶玉书抬起头来,看向陈凯戈的眼神中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凯戈,你还是在走上部电影的老路子。”
陈凯戈听到陶玉书这样的评价,心头一沉,“林婶,我觉得……”
“你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的感受。你这个剧本写的还是那么晦涩,跟《孩子王》的初稿剧本如出一辙。
你要明白,剧本里这些你自认为的诗意和哲理,如果没有观众欣赏,就是无人聆听的呓语。
你也不要指望这样的作品会在国际影展或者电影节上就有好成绩。
那些外国人跟你的文化背景完全不同,你凭什么以为他们能够理解你的想法?
如果你不能首先在故事上打动他们,进而让他们产生共鸣,你以为你能拿到奖吗?”
陶玉书的话丝毫不留情面,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训斥。
陈凯戈听得面色涨红,心中充满了不被理解的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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