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开口,我都忘了他的存在。
秦墨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只是眸光极深极沉,他说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可是龙彪说了,他父亲会对我父母下手,完全是因为被龙彪收买,而且刚才在来的路上,秦墨也承认了他父亲的行为是因为钱。
这样一来怎么都跟江爸爸没关系,那现在秦墨的质问是因为什么?
我脑子是混乱的,而且也开始疼,像是有电钻在钻一般。
我又看向江爸爸,他依旧沉定平静,只是江妈妈很紧张,紧紧的抓着江爸爸的胳膊。
在秦墨与江爸爸对视了几秒后,江爸爸才回了他,“你父亲被收买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真没有吗?”秦墨问的十分凌厉。
“秦墨,你江叔叔把对乔杉父母做的事都说了,如果对你父亲做了什么,也没必要隐瞒,”江妈妈还是维护自己老公的发声。
秦墨面容绷的紧了几分,“据我的调查,龙彪会收买我爸是因为有人授意。”
江爸爸的眸光闪躲了一下,秦墨的声音继续,“如果没有猜错,您会这样做是因为想断了乔杉的后路,想让乔杉父母出事后不给别人领养她的机会。”
我一下子惊住,偏头看向了秦墨,这次他也看向了我,“因为她的血特殊可以成为你们儿子的备用血库,还因为养着她,你们可以救赎自己犯下的罪恶。”
秦墨说完才看向江爸爸,“乔杉,由始至终都是您的棋子。”
江妈妈猛烈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真心对乔杉好的,我们真心喜欢她爱她......”
刚才江爸爸说了,他对我父母做的事江妈妈一无所知,所以我不怀疑她对我的爱,但是江爸爸呢?
“江叔叔,是那样的吗?”我打断了江妈妈。
江爸爸沉默,这就是答案。
我感激涕零的爱,原来都是演戏,是算计。
或许我父母的死,也不全是因为我爸爸签下的那份合同,而是因为我身体里流的血。
因为我的血能救江昱珩的命。
所以,他的命无比金贵,金贵到要用我父母的命来换。
而我还为他付出了十年的感情......
我的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手脚都开始发麻......
“杉杉,是我对不起你,我是杀人凶手,你恨我,现在你要我的命我都不会眨一下眼,”江爸爸看着我满眼的忏悔。
可是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好虚伪。
这十年来,他用自己的伪装骗了我,或许当年他也是这样伪装骗了我的爸妈。
我眼中的他开始变得模糊,泪水糊了我的视线。
我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心中的愤怒崩决,“我恨你有用吗?我爸妈还能回来吗?我被改写的人生,我这十年在这儿过的小心翼翼还能重来吗?”
此刻的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乖顺,有的只是愤怒。
“杉杉,”江妈妈也是痛惜的叫我。
可是我心中的恨意,还有被欺骗的愤怒谁也阻挡不住。
“你们怎么能那么自私?江昱珩的命值钱,我爸妈的命就不是命吗?”我胸腔里好疼,像是被抽光了空气一般。
“杉杉......我们爱你是真的,真的,”江妈妈还在强调这句。
可于我来说,他们的爱是罪恶,是让我无法面对父母的枷锁。
之前我每次去爸妈墓碑前,我都会为了让他们放心的说江爸江妈妈他们多疼我,现在我才知道那些话让我地下的父母情何以堪。
“不要再说了,”我崩溃的捂住耳朵,近乎崩溃。
我肩膀一紧,人被圈进了熟悉温暖的怀里。
我知道是秦墨。
是那个不要我的人。
可此刻我推不开他,我需要一个救赎。
哪怕只是暂时的。
我身子一轻,秦墨将我抱了起来,江妈妈又叫了我和秦墨,“杉杉秦墨,你们......”
“我先带她回去,至于她有什么决定,回头再说,”秦墨说完便抱我大步的离开。
在他将我放到车里的时候,我揪住他的衣领,脸贴着他的脖颈大哭出声。
秦墨没动,任由我哭,任由我的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这次我哭的到了缺氧,他将我送进了医院。
躺在那儿的时候,我终于平复了情绪,可是脑中却一片混乱。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接下来要做什么?
报警,把江爸爸送进去为我父母报仇吗?
可那不叫报仇,只能说将恶毒的人绳之以法。
纵使那样,于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失去的一切都回不来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意难平,我就心中巨浪翻滚,我就好无助。
我知道哪怕把江爸爸还有龙彪全都抓起来,哪怕他们都死了,也填补不了我这辈子的缺憾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无助的像一叶孤舟。
“要喝水吗?”秦墨见我醒来问我。
我眼睫动了动,“秦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的大长臂伸过来,将我抱起坐好,把水杯给我,“先喝水。”
我没接杯子,就那样看着他,似乎他是唯一能救我出这深渊之人。
他把水杯放到我的嘴边,“你嗓子哑了。”
哑了吗?
我都没有注意。
可纵使他这样说,我也没有张嘴。
看着我这样子,他脸上露出无奈来,“听话。”
这两个字让我的心骤的一涩,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他多久没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了。
我张嘴,喝了他喂给我的水,可只喝了一口,我就呛了起来。
秦墨连忙放下杯子就把我揽进怀里,抚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我却借势搂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秦墨的身子僵了僵,过了一会我不咳了,就听他低声说了句,“我们现在是杀父之仇的人。”
我的心抽了下,明白他提醒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说话,只是更紧的抱紧了他的腰。
秦墨也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推开我,我就那样趴在他的怀里,享受着分开这些日子里唯一静谧和温暖。
直到我的手机响起,秦墨轻声提醒我,“你的电话响了。”
我此刻不想接,我不说话。
“乔杉,”他低叫我。
这两个字生硬而疏远,以前他都叫我乔乔的。
我的心像是被拧绞一样的疼了起来,想着是他父亲亲手害死了我的父母,我哑着嗓子,“秦墨,如果我从没认识你,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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