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着随他去。
可到底还是念着,小九没留个后。
“可是他也是人啊,也会疼啊皇儿!”太后呜咽着,眼泪直往外涌。
“当年,母后中意你当皇帝,你父皇再三犹豫,也是选了你。
就想着,有你护着小九,他只要不造反,在京城便可以为所欲为。
可母后没想到的是,宸儿他十五岁起,便没有过过一天舒心自在的好日子。
风里来雨里去的,母后嘴上不说,可也心疼啊!
你们都说我偏袒小九,大家也都说我偏袒小九,可我偏袒他什么了?给他又争取了什么?”
“母后,我都知道,母后,这些年,让您受委屈了!”皇帝偏过头去,拍着太后的手背,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我不委屈,你弟弟委屈啊!”
太后哭着,“他的荣耀,是 他自己挣来的,他一心崇拜的人,也不是哀家这个母亲,更不是先皇,而是你这个亲亲的兄长啊!
母后本想着,今年叫他回来,好好的在京城修养两年,将过去十年的新旧伤口,都好好养一养。
哪里知道,金国与北狄,居然会联手攻击北临。”
太后说完,反手握住皇帝的手,“稷儿,母后老了,宸儿那里,我也操心不了多少了。
往后,母后只盼着你能护着他一些,毕竟,母后若是去了,宸儿他就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皇上闻言,手不自觉的收紧,看向已经失去了锐气的太后,鼻子一阵酸楚,
“母后,莫要说丧气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小九他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就带着回来了呢,您好好养着身子,还得等着抱小皇孙呢。”
听到这话,太后哽咽的声音顿了下,眸子微微一闪,似乎没将他说的当一回事儿。
“要真是这样,那母后死也瞑目了,可惜,宸儿他这辈子,怕是难有后代了!”
太后说罢,才又挤出笑脸,“稷儿,你去吧,前朝有那么多人需要你。
莫要守着母后这个糟老婆子了,母后好着呢,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
确实,如今粮食不见所踪,他还得另外再想办法,往北临输送粮草。
留在慈宁宫也不是办法。
便点头,“母后,那您好好休息,一有北临的消息,儿子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好好好,你快去吧!”
太后摆摆手,让他去忙。
皇上叹了口气起身,又对慈宁宫的宫婢们说道:“仔细照顾着太后,若母后身子有什么不测,朕唯你们是问。”
“奴婢遵命!”
“母后,朕改日再来看你!”
“好,你快去!”
太后虚弱的笑笑,示意他赶紧去。
皇上点点头,提起衣摆急匆匆的出了慈宁宫。
“奴婢恭送皇上!”
皇上一出门,脸色便沉了下来。
母后这里,他一直让人瞒着,却不想,居然有人敢阳奉阴违。
将北临被困的消息传到了母后耳朵里,他身边,可容不得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德全,查,是谁走漏了风声,惹的母后一病不起,无论何人,一律杖毙!”
李德全承受着皇上滔天的怒火,连忙低头应了句“奴才遵旨”,便随皇上去了养心殿。
他们身后的慈宁宫里,太后看着皇帝走远的背影,不紧不慢的坐起了身子,擦干了眼泪。
而后,就那么失神的看着皇上出去的方向,许久以后,才缓缓回神,道:
“英娥,你说宸儿被困于北临,究竟是金国与北狄狼子野心,联手要至他于死地?
还是说,金国与北狄只是借口,而这背后另有推手,想要置我儿于死地,为太子清路?”
太后这话,吓得英娥面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四下看了眼后,才颤着声儿说道:“娘娘,您慎言呐!”
“哼,慎言,哀家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太后冷哼一声,又靠了回去。
英娥看她脸色阴沉的厉害,连忙宽慰道:
“奴婢知道娘娘您担心王爷,惦记王爷的安危,可是您要也得小心,毕竟隔墙有耳啊!
这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是凭白伤了您母子之间的情分嘛!”
“哼,隔墙有耳!”太后歪头看着英娥,眼尾上挑着。
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我的宸儿,可不光是长了一张好脸,他还练就了一身本事。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十五岁便可取了金国王子的项上人头。
一举杀到金国王府,逼的金国老国王,不得不俯首称臣。
那个时候的他,年纪小,经验尚且不足,全凭一腔孤勇与对兄长的孺慕之心,就能将金国勇士打趴下,该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如今的宸儿,他可不是十五岁的少年了,他是打了无数次胜仗,且有着十年战事经验的北临王。
无论是年纪,还是谋略,都是一个男人最鼎盛的时期。
区区金国与北狄的乌合之众,就能吓的我儿向京城求救?”
“呵,这话,别人信,哀家可不信!”
太后歪头打量着保养得滑嫩的手指上,绿色的帝王绿的翡翠戒指,淡淡出声,“哀家这一生,从一双鲜嫩如豆腐的青葱玉手,到后来手上染血无数。
哀家送了太多拦路石去见阎王,哀家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那些酸儒文人在意的身后名,哀家可不在意。
哀家只想让我的宸儿活着,一生肆意潇洒的活着,若是有人胆敢将他逼死在北临,哀家就是咬也要咬死那人。”
太后说完,目光落在英娥身上,“你且看着吧,这京城里出去的,到底是人,还是那催命的恶鬼,哀家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啦!”
太后说完,眼底漫过一丝锐利。
她就这么两个命根子了,她就是贪心,就是鱼与熊掌要兼得,她的儿子,两个都想好好的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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