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宗气恨不已,只觉得被啪啪扇脸:
“哼……我也不过闲来随口一说,你、你无心雇人就算了。”
叶虎芬一脸疲惫和为难,强笑着打圆场:“说着玩的。小妹别计较。”
叶采苹顾念着叶虎芬母女,便没再继续挤兑他。
叶老太也怕叶虎芬母女回到家被他为难,笑道:“哎呀,都忘了给压岁钱了。”
说着,便开始掏袖袋。
正专心啃糖藕的杨多宝双眼一亮,连忙从椅子滑了下来,走到叶老太面前。
杨小燕觉得丢脸极了,但还是走了过去。
“来。”叶老太拿钱来,一人给了两串,这是连着叶老头的份一块儿给了,“你们大舅和二舅回娘家去了,明儿个他们回来,再给你们。”
杨多宝接过钱,数了数,一串只有八文,加起来是十六文。
“谢谢大外公大外婆。”杨小燕怯声道。
杨多宝翻着死鱼眼,望向叶采苹。
叶采苹皮笑肉不笑的,拿出两串钱来,分别塞到二人手里。
杨多宝一数,又是八文!
杨多宝愤怒极了:“咋这么少?才八文钱?你们家不是盖了青砖大瓦房吗?才给八文!我以为会有一百文呢!咋这么小气!”
此言一出,整个堂屋便有些尴尬。
叶老太夫妇噎住了,叶采苹却无所谓地嗑着瓜子:
“你家大方。锦儿,欢儿,还不快跟你姨父要压岁钱。”
叶锦儿姐妹连忙走出来:“大姨,大姨夫,恭喜发财!”
杨光宗唇角抖了抖,然后开始在袖子里扒拉。
他本来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所以给这边的娃儿压岁钱一般都是五文一个,比别人家高二三文,已经显得很阔气大方了。
刚刚他被叶采苹啪啪打脸,这回势必要找回脸面,压叶采苹一头。
于是他扒拉了八串钱出来,一串五文钱,连着叶虎芬的份一起给,等于夫妻俩分别给了十文!
叶欢儿接过钱,数了数:“呀,姨夫和大姨都给了十文呢!”
杨多宝气哼哼道:“瞧,就我家大方!你们挣这么多钱,还小气吧唧的。”
杨光宗听着这话,也是一脸自得。
不想,叶采苹却一点也不气,也不羞愧,而是云淡风轻地道:“哦,还真是你家大方。”
叶锦儿姐妹也是笑嘻嘻的,一脸欣喜地把钱收荷包里:“谢谢大姨,谢谢姨夫。”
杨光宗噎了一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们竟然还觉得赚了!
他多给了两文压岁钱,不但没找回场子,好像还亏进去了!杨光宗又怄了一肚子的气。
叶老太见杨光宗被连着下脸,生怕他回去作贱叶虎芬母女,便给他铺台阶:
“光宗,虎芬,你们回去问问你们爹娘,今年午饭要一起吃不?”
杨光宗早就坐不下去了,起身要走。
杨多宝却扑在茶几上,还在狂炫糖果。
“多宝,走了。”杨虎芬上前温声道。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吃东西。”
杨虎芬脸色难看。
杨光宗黑着脸:“那就让他在这里吃!你们在这看着他,我自己去问就行了。”
说完,杨光宗便快步离开。
叶虎芬看着叶采苹几人尴尬地笑了笑:“刚刚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有这种想法的。”
说的是雇工一事。
说着她还行了一礼,叶采苹连忙扶她。
“嘶……”叶虎芬突然痛呼一声。
叶采苹等一怔,连忙拉开她的袖子,只见她的手臂上竟然有一块淤青。
叶采苹脸色一变,叶老太连忙拉着叶虎芬:“走,咱们娘几个进屋里说体己话。”
说完,叶采苹母女便拉着叶虎芬和杨小燕一起进了叶老太的房间。
才坐下,叶老太才担心道:“你这伤怎么回事?是他打的?”
叶虎芬强笑了笑:“没有的事,不小心摔着了。”
“就是他打的!”杨小燕却红着眼圈,“他气不顺,就拿我们出气。”
叶采苹一脸不解:“大姐,你一米八的个子!我的意思是,你身长六尺,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啊!你竟然让他打?”
叶虎芬一脸为难和尴尬:“唉……”
叶采苹继续道:“你力气比他大,为什么不还手?他能打你,你为啥不能打他?”
“他、他是我丈夫……”
“你还是他妻子呢!是孩子他娘呢!”
叶虎芬一时不知说啥好,吱唔道:“哪有娘子打丈夫的,说出去,外人怎么看我?要笑话死我了。”
“那你现在没人笑话了吗?”
“当然有!”杨小燕道:“村里的人看到我娘被打,都笑我娘长得跟熊瞎子似的,又壮又丑,怪不得被自家男人嫌弃。”
“你听听,这也是笑话你呀!你反抗,他们笑话,你不反抗,他们更笑话。既然都要被笑话,不如选一种自己舒服的方式被笑话。”
叶虎芬惊呆了,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能这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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