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你疯了?你怎么敢?!”
因角度的关系,肃王抛过来的那头颅这会儿只有苏识夏和誉王爷那桌能看到。
在苏识夏抬手捂住小秦湛眼睛的那一刻,誉王爷也看清了盒子里装着的东西。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愤然拍案而起。
“秦熠他都已经伤到卧床不起等同废人了,他都那样了你竟然还要对他下手,你……”
誉王爷是真的动了怒,这会儿他怒瞪着肃王,胸口剧烈起伏着,恨地咬紧了牙,气地连话都说不出了。
肃王像是看戏一样冷眼看着他们的反应。
听到誉王爷的怒骂,他脸上也不见丝毫怒色,只毫不在意地回道:“今日父皇若是不肯写下传位诏书让位于我,我连父皇都敢杀,杀他一个秦熠,又算得了什么?”
纵然眼睛被苏识夏捂住,没能看清楚盒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可小秦湛还是从肃王的话里听出了事情的真相。
想到那侍卫捧进来的只是一个木盒,想到那木盒里可能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小家伙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苏识夏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能清楚感觉到有湿润的水迹沾湿了她的掌心。
“娘亲……”
小秦湛没有挣扎着去拉开苏识夏捂在他眼睛上的手,只伸出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角,嘶哑着颤声问:“他……平西王他,真的……真是死了吗?”
小秦湛一直自认为他对秦熠这个父亲没有任何所谓的父子之情,甚至可以说,因为秦熠之前那五年的刻意冷落,还有他刚回来时做的那些事,小秦湛对他是一直存着戒备和厌恶的。
之前在秦家被那些下人们欺负的时候,看到秦熠下令让人打苏识夏的时候,他甚至想过,等他长大了,变厉害了一定要好好收拾秦熠,甚至是……杀了他!
可真等到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的反应和之前自己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此时心底的那种情绪,是惊慌,是无措,是愤怒,还是悲伤?
他自己分辨不清,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没有喜悦……
以前想象过的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慰情绪,根本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当然是死了。”
肃王说着这话的同时,随手把已经吓得软成一滩烂泥的安王随手丢给一旁的侍卫。
他则缓步走到那装着脑袋的木盒前,俯身将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从木盒里拎了出来,还故意将那脑袋举到小秦湛的眼前晃了晃。
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让小秦湛的身子颤抖地越发厉害。
苏识夏眸中杀意凛冽,在肃王想要再将胳膊往前伸时,她蓦然出手一把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滚!再敢来招惹我儿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话话音未落,肃王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处蓦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更有一股无形地力道猛地朝他心口命门处狠狠撞来。
他心里骇然一惊,立刻侧身避开的同时,还狼狈地连退了好几步和苏识夏拉开了距离。
等再次稳住身子,他眯眸朝自己刚才站立的那处看去,清楚看到有一根细如毫发的银针竟刺入了水磨石的地面,银针入地半寸,因为那过于强大的力道,针尾此时还残余着轻颤。
“呵,本王之前倒还真没瞧出来,没想到啊,平西王妃竟然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今夜,你若是没有入宫,安安分分留在平西王府,在秦熠身边守着,本王的人想来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得手。”
肃王如同挑衅一般故意说道:“可惜啊,你不在,秦熠身边留着的那些护卫又都只是些酒囊饭袋。我的人入平西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听说,他们把秦熠脑袋割下来的时候,秦熠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真是可惜啊,本王本还想着,以后见了西祁国的人,将秦熠的头颅送给他们的时候,要好好和他们讲讲秦熠临死前是有多凄惨多狼狈。”
“结果他死地这样无趣,倒是让本王少了不少的谈资。”
肃王说这些话明显是想要激怒苏识夏。
可苏识夏却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冷眼看着他,除了自始至终把小秦湛死死护在自己怀里之外,她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和反应。
就好像,肃王所说的那些事,与她毫无干系。
甚至看到肃王故意又往那脑袋上羞辱式地狠狠扇了几巴掌时,她也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肃王眯了眯眸子,一时间有点摸不清苏识夏的态度。
可目光落到小秦湛身上的时候,他的唇角又不由浅浅勾了一下。
苏识夏到底在不在乎秦熠,这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苏识夏真正的软肋他已经找到了,到时候……
苏识夏隐约察觉肃王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可不等她仔细去分辨,肃王已经转过了身,拎着那颗秦熠的脑袋,大步朝东陵皇帝所在的主位走去。
“父皇您一定很好奇,西祁国这次为什么会帮我吧?”
肃王边走边道:“皇家是不存在什么骨肉亲情的,西祁国的人愿意帮我,答应在今日我宫变之时他们出兵威压东陵国边境为我助威,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身负西祁国血脉。”
“为了让他们答应支持我上位,我也是应承了他们不少条件的。”
“其中一条就是……把秦熠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他。至于其他的,割地,将东陵国百姓送去给西祁国为奴,那都是要等我真正成为东陵国皇帝之后才能去做了。”
“所以,父皇,别让我等太久了。”
肃王抬手将那颗脑袋抛到了东陵皇帝面前的桌上。
“你不是说早防着我谋反了吗?现在整个皇宫已经被我掌控,皇城内所有你可以倚仗的人也都被我尽数控制或灭口。”
“你还有什么后招?若是有,尽管使出来便是。”
“若是没有……”
他大步上前,一脚踩在台阶上,虽是仰头看向东陵皇帝,气势却如同欲扑身狩猎的恶狼。
“马上将传位昭书和玉玺给我!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
他那句话话音未落,一支羽箭蓦然从殿门口疾射而来,直奔他的后颈而去!
“本王的耐性也不太好,所以……你也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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