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贵卿更是脑子里都嗡地一声,从左边贯穿到右边,都快要听不见声儿了。
这么说,她们三个刚才说的话,太子殿下八成都听见了?
他还……可能看到她换衣裳了?
江疏回身,挡住柜子:
“呵呵呵,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哈。没事,没事的。殿下他啊,接地气,特别随和,有在柜子里睡午觉的习惯,刚才乏了,就随便寻了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是在下偷懒,看护不周,才让几位小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进了这房,结果闹了这么大误会。”
孟贵卿第一个反应过来,“臣女孟贵卿,无心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她跪下,常欢也赶紧跟着跪下。
柜子里没声音。
江疏用手里扇子,抬了抬她们俩,温和笑道:“赶紧出去吧,殿下要起身了,回避。”
这时,外面,沈娇也到了。
赤练上前,附耳禀报了几句。
沈娇妖艳的容颜纹丝不动,对众人笑道:
“本宫还当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不过是阿徵睡个午觉。他为我大熙受过苦,落了点儿小毛病,睡觉的时候,若是没人把守,便当寻个安全的地儿,过两年就好了。都散了吧。”
所有人一阵感慨。
殿下出征三年,平了北蛮之乱,却孤身凯旋,不知都遭遇了多少苦难。
屋里,等江疏将门关好,把人都清了,衣柜里才一阵窸窸窣窣。
之后,谢迟狼狈从里面出来,抱着已经胡乱穿好衣裳的阮清,坐到床边。
没等江疏嘲笑他们,他道:“她病得厉害,要赶快看太医。”
江疏急得用扇子敲了一下自己脑门子,“现在皇贵妃已经到门口了,你又在衣柜里躲着,看了人家中书令女儿换衣裳,估计这会儿,太后和皇后也惊动了,你完了,赖不掉了,哪里还有空给她瞧太医?”
谢迟看了一眼已经晕乎乎的阮清,小声儿咬牙冲他瞪眼,“孤没看!”
“你说你没看,谁作证?完了完了,你这辈子,绝对完了!”江疏还不嫌事儿大。
外面,太监已经在通传,“皇太后、皇后娘娘到——!”
谢迟赶紧把阮清推给江疏,“刘太医应该已经来了,你想办法带她去看过,孤出去应付。”
谢迟站起身,走了一步,又回头,恶狠狠指着江疏道:
“你敢有半点对她不轨……!”
江疏拿着扇子,在自己脖子上一横,“知道了,某人就是我的榜样!”
谢迟临出门,正了正衣领,开门出去了。
外面众目睽睽,场面一时一言难尽。
里面,江疏惆怅,隔着被子,扶着阮清的肩膀,声音一改方才的玩世不恭,低声问她:“嫂子,你还能翻窗吗?”
阮清打十四岁时,就认识他们这五只恶虎了,那一年,常被谢迟带着,同他们一起玩,也没什么好怕生的,病恹恹点了点头。
她本就热得厉害,有在衣柜里关了许久,用被子裹着,温度散不出去,就快要有些糊涂了,虽然点着头,但是明显不太行。
江疏愁死了。
只好一咬牙,将扇子插在腰间,将阮清抱起来,推开窗,跳了出去。
御花园在大盛宫,与东宫虽一墙之隔,可要走起来,怕不是要个把时辰。
江疏背着个人,没办法,又只好寻了另一处无人居住的殿宇,将阮清暂时安置了。
赤练带着刘太医,入内医治。
江疏在外面等着。
刘太医,是谢迟从小就用着的太医,虽然职位不高,但是信得过。
“姑娘这是疲累过度,又染了风寒,再者……,又逢天葵,身子亏空,才病倒了,虽没什么大碍,但要先去寒,再滋补,以免落下病根。”
阮清也懂些医理,本就对自己的病心里有数,她的确今天是月事头一天,身子弱,才会这么不禁折腾。
“多谢大人。”
她想了想,又道:“刘大人可有什么法子,叫我尽快撑起来些?皇贵妃娘娘那边,还等着我过去伺候。”
“这……,姑娘,猛药皆是伤身的,况且你正值天葵,恐会引起葵水过多,亏上加亏。”
刘太医甚是担心。
“无妨,就一次。”阮清勉力在床上撑着起来,向刘太医俯首作揖,“求刘大人帮这个忙。我这个时候病了,实在晦气,无论冲撞了宫中的哪位贵人雅兴,都吃不了兜着走。殿下他能帮我一次,不能时时都给我挡着。”
刘太医,看了看赤练。
赤练抱着刀,表情冷漠,想了想,殿下让她保护阮清的安全,却没让她做阮清的主,便道:“请姑娘三思。”
阮清虚弱笑笑,“放心,我自己的身子,自是爱惜的。”
于是,刘太医开了退寒的方子,滋补的方子,又留了一颗九精丸,忧心忡忡看着阮清,“我开的方子,姑娘先喝着看,若不见好,或是有了旁的症候,明日还当改方。”
“知道了,多谢刘大人。”
阮清心里苦笑,她是要回侯府去的,哪儿有福气天天看宫中御医呢。
到时候,参着这两张方子,自己改一改吧。
刘太医走后,阮清吃了药,又尴尬地对赤练道:
“赤练大人,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个忙。”
赤练见她如此为难,当是什么大事。
但是,殿下有言在先,她的命,就是绑在阮清的裙带上的。
于是,紧了紧手里的长刀,“姑娘说吧。”
阮清看她那副样子,好似是要去替她行刺皇帝,忍不住红着脸笑道:“大人莫要紧张,我就是……,想求大人,能否帮我弄两条新的月事带。”
赤练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啊,咳!这个很简单!”
阮清好不容易从头到脚都捯饬好,九精丸的药效也上来了。
顿时感觉烧也退了,人也精神了。
于是,便出门去,避开人多的地方,默默重新回了御花园。
赤练远远看着她进去,才一阵抓狂。
这是在宫里,去哪儿找两条新的月事带?
寻常宫女的,必定粗糙,且未必是新的。
难道让她去宫妃的寝殿里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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