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行……,殿下大概安排在何时?”
“你还有什么小阴谋么?”他摇曳着她,俯视着她笑。
“我……,我想,若是爹娘就快回来了,还是该与他们多团聚几日。”她断断续续道。
“准了。”
他陡然一凶,阮清没防备,痛出了声儿。
入耳甚是娇媚。
谢迟满意极了。
此后半个月,阮清一面焦急等待岭南的消息,一面和两个丫鬟悄悄准备离开的事情。
每天除了小心翼翼伺候谢迟,不引他疑心,便是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大赦天下旨意,涉及人数众多,从上京分发下去,再传到岭南,若是快了,也需五七日。
而爹娘哪怕立刻动身,返回的路,也是千里之遥,要走上两三个月。
加之路上疾病、强盗等等,根本行不通。
他们在岭南日子过得清苦,又未必有足够的盘缠,供得起那么远路途的车马。
可若是求谢迟派人去接,那便是上了他的贼船,被监管的严严实实,更加无法脱身。
最方便的,还是走水路。
从岭南一路换船,西江,漓江,灵渠,湘江,长江,再到运河……
一想到两个老人家,要一路历经那么多辗转才能回来,阮清的心就好痛。
她在东宫伴驾,低着头,麻木旋动着手里的墨条。
“墨稠了。”谢迟停笔,提醒她。
阮清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磨墨。
“阿阮,孤说,要加水了。”他再说一遍,挑高了嗓音。
“嗯?”阮清回过神来,才看见手里的墨被她研成一坨黏糊糊的泥。
谢迟摇头,只好自己亲自给砚台滴了水,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什么呢?想你爹娘?”
阮清闷闷点了点头。
谢迟:“消息回来说,旨意大概三天前就已经到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动身了。”
“嗯。”阮清又只是草草应了一声。
谢迟将手里的笔搁下,靠向椅背,看着她那张连强颜欢笑都装不出来的脸。
好一会儿,才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坐在怀里,道:“孤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你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
阮清的身子在他的臂弯里,微不可察地紧了一下,“殿下……,爹娘他们年纪大,一路车马颠簸,恐怕也吃不消,不用那么急,臣妾可以等。”
“不会颠簸。”他将下颌抵在她头顶道。
阮清抬眼,不解。
“孤命人接了他们,搭上沈氏北上运货的海船,不但船大不畏风浪,而且每一艘都装配了火炮,连海盗都不敢靠近,只要风向不作梗,他们一路从岭南到上京码头,只需十日左右。”
十天!
还有十天,就可以见到爹娘了!
阮清顿时差点哭出来,憋红了脸,扁着嘴,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哭腔唤他:“殿下,谢殿下!”
说完,便额头抵在他肩头,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一向很少哭,就算是落泪,也都是假哭给他看,惹他好心软疼她。
鲜有此刻这般真情流露的模样,谢迟一时之间,居然有点不知该怎么哄了。
他的大手,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多大了?这也能哭。”
“臣妾失态,臣妾是感激殿下。”阮清在他肩头哭得抽抽搭搭。
谢迟将她的脸抬起来,捏着下巴看了看,真是梨花带雨一般,好看极了。
不心软都不行。
“若是真的感激,以后便少些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说完,虽然明知她在哭,却还是忍不住吻了上去。
她待他有几分真心,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半分都没有。
自从他从北蛮回来,杀了顾文定,强占了她,她就没一日真心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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