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番四次确认过后,才终于相信,而后便是老泪纵横,论心气与胆识,还得是年轻人。
他们垂垂老矣,心挂一家老小,顾虑太多。
将军府里,经过阿白的禀报,大家才知道外面有多热闹。
‘百姓’游街抗议,官兵听之任之。
很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临哥儿站起来,望着院子外面的夜空,既期待激动,又为宫里宫外的人们感到担忧。
许善仪听了消息,也相当热血,看来,屠龙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娘,外边好热闹!”禛哥儿都快睡觉了,听了热闹就睡不着了,跑到爹娘的院子来哇哇叫:“我好想去看看啊。”
话刚说完,就看见爹从里间走了出来,对他死亡凝视:“大晚上的不睡觉,朝你娘囔囔什么?”
“没囔囔啊。”禛哥儿正义爆棚,望着爹理直气壮:“我和娘商量正事呢,咱们也是站在正义一方的人马,既然老百姓都不怕事,咱家也派一个人去参加。”
娘大着肚子,爹还在休养,大哥喜静不喜热闹,三弟还小,算来算去他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选。
许善仪哭笑不得,什么正义的一方,她看禛哥儿就是想出去凑热闹。
如果是寻常的热闹也就罢了,这个不行。
“禛哥儿,那些不是普通百姓,都是正义一方安排的人,普通百姓还真不冒这个险。”许善仪告诉他真相道。
普通老百姓只想安稳度日,谁会上街高喊打倒狗皇帝啊。
不是普通老百姓?禛哥儿着实懵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这么说正义一方好狡猾啊,害得他以为是普通百姓呢。
“乖,回去睡吧,别凑这个热闹。”许善仪软声道:“现在关键时刻,咱们这些拖后腿的都乖乖待着,不给正义一方添麻烦。”
禛哥儿被娘三言两语就劝住了,点点头:“好,我不去了,我回去睡觉。”
其实他就是激动,忍不住过来嚎一嗓子。
“去吧。”许善仪笑着道。
谢元瑾默默地看着妻子劝禛哥儿,心中不无感慨,论教导孩子的耐心,他到底不如夫人。
禛哥儿刚才那个冲动不过脑的想法,他乍听之下只能拿棍子,让棍子老师给禛哥儿醒醒脑。
‘打倒狗皇帝’这种要命的热闹是随便能凑的吗?
许善仪倒是觉得还好,禛哥儿本就是个性咋咋呼呼的孩子,估计啊,对方这样做只是想表达激动的情绪。
最后去与不去,还是得问过爹娘的意思,怎么能不算是一种乖孩子呢?
“禛哥儿去就寝了,你也快点去就寝,不能太激动。”谢元瑾道,对着夫人倒是有耐心,柔声慢慢哄。
许善仪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三月份怀的,如今八月初了,已有四五个月大。
手掌覆盖上去,撑在掌心里的弧度十分喜人。
随着夫人的目光,谢元瑾也看了过去,脸上不由露出温情脉脉的神情。
次日,皇帝寝宫。
皇帝醒来后,惯例召见探子,了解外面的消息:“可有人传流言蜚语?”
“有。”探子一顿,迟疑地道:“昨夜,城中有百姓游街抗议,为百里靖与明惠太子等人伸冤。”
“什么明惠太子,只是个冒充的野和尚。”皇帝压抑着怒火道,并不喜探子如此称呼赵明惠。
探子噤若寒蝉。
“然后呢?”皇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淡淡问:“御林军将这些人处置了没?”
探子汇报道:“都……处置了。”
“嗯。”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并未发现探子的异样。
若是他仔细留意,便会察觉些什么。
譬如,今天回话的探子有些吞吞吐吐,眼底更是暗藏着叛主的挣扎。
好几次,探子想对陛下托出事情,但想想自己被拿住的软肋,又忍了下去。
对于他们这些奴才而言,为谁卖命不是卖命,唯有命在,才有命卖。
“百姓健忘,果断时日,他们便忘了。”皇帝道。
眼下时局已定,只剩恭王与谢元瑾还未处置,不错,皇帝不打算兑现与薛贵妃的承诺了。
身体忽然崩塌,令他失去了留谢元瑾一命的底气。
“顾统领何在?”继处置明惠太子后,皇帝召见顾统领,再下两道命令:“一,去天牢处死恭王,二,召集你麾下所有武艺超群之士,在广寒殿待命。”
“是。”顾统领膝盖一磕,领命而去。
“刘公公。”皇帝看向刘公公,郑重地吩咐:“你亲自前往奉国将军府,请元瑾进宫。”
“是……”刘公公不禁脚踝发软,明白了,陛下要在广寒殿设伏,绞杀谢元瑾!
僵持了这么久的夺嫡风云,看来今日终于要见分晓了。
只等着恭王与谢元瑾一死,一切就都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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