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冷哼了声,他这个年纪,什么事看不出来。
何况儿子那个妻子,脸上就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眼睛里。
写的明明白白。
吃饭的时候,傅城没少给她夹菜。
小姑娘偏有那个定力,当做什么都没瞧见,就是不肯吃他夹进碗里的菜。
最后可能是怕碗里剩了许多,被说是浪费。
才不情不愿同他说了话,吐字僵硬,让他把她碗里的剩菜给吃完。
不过傅文渊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和妻子,也没少置气。
傅文渊接着说:“我看声声这孩子人不错,你少欺负人。”
“既然你把人带了回来,我们也见过了,你就得负起责任来,别还像个纨绔,天天耍脾气。”
傅城嗯了声:“知道。”
说完家事,傅文渊才说起公事。
“这两年你还是待在宁城比较安稳。”傅文渊淡淡道:“组织上对我的调查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不见得往后还会不会出别的事。”
局势瞬变。
走错了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平反之后又被打倒的老同事,我也见过许多。”
现在还不是他们能得意的时候。
毒瘤尚未彻底清楚,他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步,傅城远在宁城,又在部队里,不会被牵连。
这些道理,傅城也明白。
当初还是傅城建议母亲早早将祖父母的那些房产,在海城的小洋楼给捐了出去。
不然,他们家未必能还算平稳的躲过浩劫。
“反正这些事,左不过这两三年就会安定下来,彻底有个了断。总归有个结局。”
傅文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冰冷。
傅城看着父亲:“您万事小心。”
*
出了书房。
傅城在楼梯口碰见了他哥。
傅远也许久没见到弟弟,上次傅城回来,他还在政法委加班,工作调动频繁,事情多,忙得抽不开身。
在首都的压力,更甚几分。
每天傅远都能见到熟悉的面孔被带走。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请了五天的假。”
“也差不多了。”
傅远点了根烟,接着问:“怎么没把小池带回来?”
他们也只见过孩子照片。
像极了傅城,尤其像他小时候。
傅城说:“他得上学。”
傅远嗯了声,他们两兄弟聊家常的时候反而不多。
傅远瞧见他脖子上的抓痕,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和你媳妇儿吵架了吧。”
傅城脸色沉沉,不明白他们怎么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傅远这话刚说完,走廊尽头那间房门被人轻轻的拧开,小姑娘畏手畏脚的推开门,像是深更半夜要出来偷吃的小老鼠。
动作很轻。
还东张西望。
黑漆漆的眼望见楼梯口杵着的两个人,就立刻收回了试探的脚步,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傅远咽了口烟草,扯起嘴角:“弟妹胆子还挺小。不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傅城无心再和兄长聊天。
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房间了。
宋声声关了门之后,心跳还咚咚咚的,快要跃升到了嗓子眼。
她本来是想下楼倒杯水喝。
怕吵到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谁知道正好碰到傅城和大伯哥。
傅城进了屋子,看见躲在床边的人儿。
月色拢着她纤细白瘦的身躯,讨人喜欢的小脸上还有几分惊弓之鸟的仓惶。
他不知内心的烦躁从何而来,他问她:“你出来偷看谁?”
他哥?
还真想当他嫂子呢?
想得美。
宋声声因为书的事情,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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