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立冬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他以为他们当时做得天衣无缝,经陆惊蛰这样一说,才知道有这么多破绽,情急之下连连摆手,说道:
“别,别送去派出所,别查,别查。”
陆百川看着惊惶失措的陆立冬,眉头紧蹙,从陆立冬鼻青脸肿地来找自己,和陆惊蛰说出四年前事情的经过后,他心里已经有定数,自己这两个儿子是怎么脾气秉性,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为什么别查,你在害怕什么?”陆百川盯着陆立冬,提高了声音,质问道。
陆立冬哪有王明芳的城府和诡辩能力,现在彻底慌了,生怕陆惊蛰真的把举报信交出去,要知道那个年代对军人可是受特殊保护,这举报信一交上去,就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了,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判刑。
只见他完没有了叫陆惊蛰拿出证据的底气,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拉着陆百川的袖子就开始求饶:
“爸,我不想去坐牢,你帮我说说好话吧,劝劝老二,可千万别去交举报信呀。”
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只见他浮肿着脸,毫无形象地痛哭流涕着,陆百川只感到无比愤怒,完全没有包庇他的想法,呵斥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又哭又跪像什么样子,陆立冬,你是男人,做错事情,就要承担责任,谁也帮不了你。”说完看向陆惊蛰,十分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惊蛰,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不必顾及我和陆家的面子。”
陆百川的性格就是这样,既明礼诚信,又公正严明,当初能容忍对陆立冬孝顺王明芳,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即使这一辈子经历过很多不公,他也未改初心。
听到陆百川这样说,知道求他也没用,陆立冬转头又拉住了陆惊蛰,流着泪恳求道:
“老二,你放过哥这一回吧,哥,求求你了,现在和夏青柠不是过得挺好吗,这件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好不好?”
“当着没有发生?”陆惊蛰目光沉沉地看着陆立冬,冷着声音质问道:
“这些年她的委屈白受了!?”
陆立冬一时回答不上,看到陆惊蛰那决绝的眼神,知道他一贯说到做到,心里已经彻底凉了下来,片刻之后,忽然快步冲过去,拿过桌子上那封举报信,抬手就撕得粉碎,边撕嘴里边说道:
“我叫你举报!叫你举报!”掩耳盗铃般觉得,撕掉了信,陆惊蛰就举报不了自己了。
陆惊蛰冷冷地看着癫狂又愚蠢的陆立冬,并没有上前去阻止,信是他写的,撕了也没用,他可以再写,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会还夏青柠一个清白,绝不会再上她背这污名,被世人误解唾弃。
“你!”陆百川看着仍不知悔改的陆立冬,心里悲愤交加,厉声质问道:
“陆立冬,你想想,你小时候得肺炎发高烧时,是谁背着你,连夜赶十多公里山路去医院治疗的,你从枇杷树上摔下来,是谁徒手接住你,导致双手骨折却一声没吭,最后你落水,又是谁把你捞起来,自己却丢了命!你这样算计惊蛰和青柠,对得起从小养育你的苏慧妈妈,和救你命死去的根生叔妈?”
“我小时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还不是都因为你!你要不做错事,被下放,我妈会和你离婚吗?我小时候会生活在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吗?”
陆立冬对着陆百川大声吼道,全然没有一点感恩和忏悔之心,把这些年压在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只听他恶狠狠地继续说道:
“还有那个夏根生,你们一直拿他来道德绑架我,非要逼我娶她那个又蠢又笨又没见识的女儿,当年是他自己要来救我的,我又没求着他,他死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一直记着他!一直感激他!”
听了他这些混账话,陆百川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口也跟着剧烈地起伏着,身体也不自觉晃动了起来。
陆惊蛰听了他的话,也是紧锁眉头,眼底有不加掩饰的厌恶,现在见陆百川站立不稳,立刻上前去扶住了他。
陆百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竟然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站稳后,忽然抓过桌子上的一本书,砸向陆立冬,大声呵斥道: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给我滚!滚出去!”
陆立冬忙躲开了砸过来的书,他从来没有见陆百川这么愤怒,这么失态过。
虽然刚刚说那些话,都是他心里一直所想的,但是就那么说出来了,现在心里也不禁一阵心虚后怕,这样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了,只想着快点去找自己妈王明芳拿主意,在听到陆百川让他滚后,他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等等。”陆惊蛰沉着脸叫住他,冷声说:
“还有一件事。”说完以后,只见他看向陆百川,郑重且坚定地说道:
“爸,我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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