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的这次化纤厂暗访后,并没有立即回政府大院的办公室。
而是让出租车将他送到城南一家擅作吊锅的小餐厅包间里。
在这里,他约见了自己亲信兼好友,公安局副局长易维南。
易维南作为路北方宜阳镇的同乡,对路北方坚定不移服务群众的信念,一心为民的精神,以及勇往直前的勇气,深感敬佩!
当然,他知道,路北方若仅仅是为了当官,完全可以仰仗自己在官场上后台,实现一步登天!但他并没有,他一步步努力奋斗,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带来一个地方的改变,使易维南更加坚定对路北方的支持。
路北方找他,易维南自然高兴。
没过十几分钟,他就到了。
只是看到路北方独自一人坐在空落落的餐厅包间,易维南却有些惊讶。毕竟,作为县委书记,平素里路北方的应酬特别多,用句出行前呼后拥,其实也不为过。
像今天这般孤零零坐在餐厅,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看到眼前这情形,易维南便知道,路北方遇上了大事。
官场上有句话说,领导干部议事,也有潜规则。
一般在人多的时候,都是讨论小事,讨论既定的事。
而人少的时候,则讨论大事,影响决策的事。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路书记, 就您一个人?”
“那要多少人?呵呵,我将县委办的人全叫来?你买单?”路北方指着身边的椅子,要易维南坐下,并开他的玩笑。
“那没问题啊。”
“可我有问题啊!这次,我想买单,请你吃吊锅鹅啊!人多了,我怕花钱!”
路北方笑着,坐正了身子,示意跟进来的服务员,给易维南倒水。
“哈哈……这样啊,那谢谢路书记了。”听说路北方请客,易维南很开心,他的嘴角上扬,不由露出开心的微笑。
坐下,上菜。
待酒倒了一杯,服务员退下。
易维南才端着酒道:“路书记是找我,是有事吧?”
“是!”路北方也不含糊,当即分析眼下的问题道:“朝阳湖管委会这机构要放在绿谷县,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
“这次,咱们绿谷县不仅主动让出新建办公大楼,作为他们在绿谷县城的办公室!而且,还将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配套服务!……现在,这事儿已经在市级层面,都通过了!只待最后将人选定下来,马上就入驻了。”
“哦!这倒是好事。”
路北方淡然道:“朝阳湖管委会落户这事,倒是定了。但眼下,我却遇上的另一个问题。”
“呃?”
“管委会将我们现在修好政府大楼占据之后!我们肯定需要另建政府大楼!目前,我们已经规划了城西区片,作为新政府大楼建设用地准备开征。其中,有个国营化纤厂,占地面较大。你应当知道那厂吧?(看到易维南点头后,路北方再道)但是……就在这段时间,化纤厂突然转卖给私人企业。甚至,还有人冒充政府拆迁办的人,以不让这些居民的子女考加公务员考试,不给参军等手段,逼他们全部签了字。”
迎着易维南错愕的目光,路北方继续道:“这件事情,暴露出几个问题。一是还没有开始拆迁,这化纤厂就来了个公改私,他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拿下这块地皮,向政府索要巨额赔偿款。第二个问题,就是县国土资源局和土地交易中心,既然在几天之内,就给他们将证给办了! 你说这些巧合,诡不诡异?”
易维南点点头道:“确实很是蹊跷,很诡异!”
路北方则道:“不仅蹊跷诡异,而且背后之人,还充满能量!你想想,若不是权利之手推动,就凭国土资源局和土地中心这些部门一把手那尿性,他们凭什么听他的指使?”
易维南恍然大悟道:“也对哦。”
路北方叹了口气道:“这次,我想让你,对这件事情,展开私下调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推动这件事情?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给政府做笼子,让政府多出拆迁的钱!”
末了,路北方依然不解气道:“娘的,这事儿,不仅损害公众利益和社会公正,破坏政府形象和信誉!更重要的,那帮化纤厂的职工,被他们这样糊弄着暂时平息了矛盾,但是,这帮人日子过不下去了,生活困顿时,还不是政府的事!这件事,我不能袖手不管?更不能视而不见。”
易维南听罢,凝着眉头,打保镖道:“路书记,这事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以及背后之人,查得一清二楚。这点你放心!”
路北方对易维南的能力,倒一点也不怀疑。
毕竟,他除了身份特殊之外,更还有特殊的手段,包括对重要人群进行监控或者对他们的通话进行监听等。
但是,路北方也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他而是给易维南夹了吊锅大鹅腿后,一边与易维南品着小酒,一边商量其中的种种可能!……总之,是要他不要轻敌,务必将事情的真相和背后的权力黑手给刨出来。
……
几乎就在路北方和易维南议事的时候。
在绿谷县城郊一个私厨里边,政府办副主任庄诚、土地交易中心主任易杰、原化纤厂老总郭南方,也在这里议事!
易杰被路北方叫去问话,让他知道了路北方已经关注到这事,这让他后背发凉。
这次约庄诚和郭南方见面,就是想将路北方叫他去谈了话,并且还将他训斥了一通之后,告诉给庄诚。甚至他还想过,实在不行,那只得将庄诚命人送给他的100万元,先退回去!
庄诚听了易杰说话的意思,而且见他要退钱,直接便对路北方开怼道:“易主任,您放心啦!路北方是咱政府口出去的领导,他我还不了解吗?他不就是泡了原来副省长段文生的女儿,才获得提升吗?现在,段文生早就到别的省履职去了,在浙东省,在湖阳市,谁还卖他的账啊。”
“再说,路北方就是再狂,也不敢同时与这么多单位一把手叫板?”庄诚吟吟笑着,嘴角露着阴笑道:“这次,我向易主任透个实话吧!我操作这事儿,刘常委知道,国土资源局的陈局长知道,城西街道尚书记知道!……而且,你们也知道的,我堂姐夫宋炳志,就是省国土厅的副厅长。这几天,我就打电话给他,要他从省里下来,敲打敲打路北方,让路北方哪怕知道这事儿就是我庄诚干的,也不敢动我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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