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剑很快,杀人很利落,甚至连眼神都不带动一下,仿佛没有感情一般,就连刽子手砍完头也得叹息一声,但这人面上却丝毫没有波动,好似只是杀了一只鸡鸭之物。
他的面色并不冷,只让人觉得严肃,但看到他的眼神,却无端地让人心里涌起一股子浸入骨髓的寒意。
江起这段时间常常出入慎刑司给犯人谋福利,身上的戾气还未褪尽,面对眼前之人自然更不会收敛。
只有面对公主时,他才是那个因为挑逗而落荒而逃的江大人。
大当家眼看着江起走近,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县令把长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此话一出,最先有反应的其实是知府。
他闭上眼,不忍再看。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要更好,尤其是在大理寺卿的手中。
但很明显,大当家不明白。
当他明白的时候,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知府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因为大当家在大理寺卿的手中绝对守不住秘密,或者说,没人能守住。
他的心凉了。
这时,皇帝轻笑一声,堂下的所有人都噤声了,就连心中打算的各种心思都仿佛被这声不咸不淡的笑给强制打断。
“大理寺卿何在?”
江起道:“微臣在。”
皇帝没有再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圣意。
大当家被拖了下去,江起收了剑,领旨而去。
越凌风一直看着一切,整个人淡的像水一样,他轻咳一声,却引动了喉间的痒意,咳嗽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皇帝看了他一眼,越凌风的身体这大半年来刚被皇姐将养好,不说强壮,到底是不像从前一般病弱缠身,已经变得无病无灾。
但那日急火攻心,又一路疾行于此,竟又惹的犯了咳疾,若是皇姐知道,怕是要心疼了。
越凌风道:“圣上,微臣请旨随同江大人……”
皇帝拒绝了:“不可,你把身体养好,皇姐回来时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怕是要不开心。”
另一边,温妤也知道皇帝到了,是燕岸传来的信。
她从小榻上坐起,话本被无情地丢到了一边。
“皇弟?他出盛京城了?这还真是大皇弟坐花轿,头一回。”
剥瓜子的宁玄衍:……
卧伤在床的林遇之:……
“公主,圣上一来便处理了县令,而且大当家落在了江大人手里,供出了许多事,现在知府大人已经被问罪了,巡抚大人被撤了职,青蛇帮那边群龙无首,毫无抵抗之力,一切都快的不可思议。”
流春绘声绘色地将所有事说了个清楚。
原来知府一直在买卖官爵,只要钱给够了,他会负责派人解决走马上任的官员,伪造文书身份让买官之人顶替真正要上任的官员,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巡抚明知有猫腻,但面对知府上供的天价银子,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买官之人是谁,是纨绔子弟、当地豪绅、还是土匪,只要钱给够了,一切都能搞定。
这也是县令和大当家肆无忌惮的原因,说到底他们和知府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身后还有一品巡抚做靠山,小小的庆阳县还不是横着走。
只是这次,他们踢到了铁到不能再铁的铁板。
大当家还交代了,他原本是想借丞相之死,朝廷出兵剿匪,好灭了他一手创立的青蛇帮脱离山匪,以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身份带着钱财再买一个官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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