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挺好。
哪有人不成长呢。
即便强悍如丹娘,她在这个时代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要她悲春伤秋地感叹时代的悲哀,还不如好好活下去。
她就是个俗人。
马秀兰也一样。
即便如今那位弟媳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若是一直这般下去,这也是迟早的事儿。马秀兰在她面前演这一出,无非是想做个预防。
等到以后真的有了什么,丹娘就是最好的证人。
哎……这样深藏了别家隐私的大事,光是想想就觉得棘手。
她还想在挣扎一下:“祖母,或许是咱们俩多虑了呢,她的身份是弟媳,且她……男人还活着呢,哪能这般离谱。”
老太太只笑着摇摇头,却不曾说话。
沉默片刻,老太太却问起另外一件事:“说起来,咱们家也有些个隐患,你还是要趁早做准备,别到时候东窗事发了,闹大了,你与你姑爷脸上都挂不住。这是京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但凡一点点错处,都可能成为那些人抓在手里攻击你们的把柄。”
丹娘疑惑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
“我晓得,你们夫妻如今同心同德,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这很好。”老太太感叹道,“只是咱们府里还有个青姨娘,虽说寒天不曾去过她房里,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老太太显然没有说完,但也无需说完。
丹娘已经明白了老祖宗的意思。
从照春辉出来后,丹娘抱着玉姐儿一路沉思,一直回到自家屋子,让乳母抱走孩子哄睡,她才卸下妆环配饰。
新芽与尔雅做惯了的,不消片刻便已经将丹娘束好的发髻散落,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如上好的锦缎一般,氤氲光泽,静默美好。
尔雅收拾着那些珠钗翠玉,将它们一一归置;新芽则用篦子轻轻帮丹娘按着头皮,这是丹娘最最喜欢的,在新芽的收弄下,她舒服地闭上眼睛。
足足收拾了将近一个时辰,丹娘才完全放松下来,着一身簇新的雪白里衣躺在清爽的席子上,不由得舒服地叹了一声——真是舒坦呀!
她合眼静静躺着,脑海中的思索却没有一刻停下。
其实老太太今日的提醒她原先也不是没有想过。
对青姨娘而言,如今的日子是还不错。
主母宽厚,无论衣食住行都样样精细,不曾有过半点克扣;她们院内的一应耕种出产所得,基本上都归青姨娘自己掌握,这一年下来也能积攒好些个银钱。
这么比较起来,她的日子是比别府里的妾室要光鲜宽裕得多。
可……这是外人瞧着的,真正的日子还是要青姨娘自己说好才算好。
叫一个已经背上姨娘身份的女子一辈子守活寡,连个盼头都没有,丹娘都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思来想去,等到沈寒天睡在她身侧了,她都没想出个妥当的法子。
男人从身后抱着她轻笑:“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丹娘顺着他的话来了句:“你说……妾室除了伺候府中的老爷主母之外,就没有旁的出路了吗?”
沈寒天还真给了答案:“要么犯了错,发配出去,或是卖了或是赏给某个管事;要么就是被主家赠人,换另外一个府邸继续。”
“继续为妾?”丹娘反问。
这一次沈寒天却没有很快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自是不能与之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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