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在天边和身旁同时炸开。
身边响起看守们惊恐的呼喊声:“是轰炸!盟军动手了!他们开始轰炸营地了!快逃!”
这下,这群诡异彻底慌了神。
第一声武器掷地的金属碰撞声传来,剩下的看守也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纷纷向外逃窜。
无边的黑暗里,它们失去方向,如同无头苍蝇似地四散奔逃,只躲避从天而降的炮弹。
脚步声嘈杂而激烈,轰炸声、滋滋声以及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犯人们欢欣哭泣着: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短暂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
密集交错的电网上已经挂满了尸体,无力地垂挂着,宛如夏日午后挂在苍蝇拍上的蚊虫。
集中营那位长官的身躯也倒在电网边缘,后脑勺已经空瘪下去,黑红的血液与脓液混杂。
趁乱逃出营区的那十几个残兵,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哨塔上追来的子弹逐一击倒。
“我们活下来了……终于得救了……”
幸存的犯人跪倒在地,哭泣着感恩一切。
直到火光重新亮起,它们才发现。
没有盟军,没有轰炸……
夜幕之上只有绚烂的烟花。
在一瞬间盛开,又转眼消散了。
一朵一朵烟花在天边炸开,囚犯们仰着脸庞怔怔地望着冬日的天空,彩色的光芒照亮了它们毫无血色的脸庞和黑漆漆的眼眸。
红色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鲜血也从额头的血洞里、从身体的各处渗出来。
他们活下来了……
它们早已死去。
天选者已经累得完全瘫倒在地上,躺在满地的尸体和血泊之中,仰望着头顶的烟花。
时厘提议用烟花来模拟轰炸声。
敌人不会想到营区里竟然藏着烟花。
那些看守以为是枪炮,但其实只是烟花。
人们想在天空中看到的,只是烟花。
那些囚犯们就算拿到了武器,也很难伤害到皮糙肉厚的看守,时厘利用这些士兵害怕盟军打过来的心理弱点,故意唱这出空城计。
可笑的是。
滥杀者也有信仰。
杀人盈野者,也畏惧死亡。
他们害怕自己死后堕入地狱,也怕自己落在敌军的手上,成为战俘营里受尽折磨的俘虏
他们深知自己犯下的恶行。
害怕做过的这些事报应在自己身上。
春奈哒哒哒跑过来,看见吊挂在电网上的诡异尸体,脚步微微一顿,“啊,鼠翘翘了。”
“干得不错。”时厘转身,“还剩多少烟花?”
刚才的动静,比她预计到更加逼真。
她们手里的烟花不多,用尽以后无法完美通关,但能让大部分天选者都活下来。
这么一想,还是物超所值的。
春奈伸出两只手比划:“还剩七十五支。”
“只用了二十五支?”时厘也惊讶了。
“只凭这些烟花的动静肯定也不够,我们找到了附近的井盖,把明火扔进去制造爆炸。”
时厘竖起了大拇指,夸赞:“棒棒。”
甘昼月和裴望星赶了回来,配了这么多个龙套角色,CV小甘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火势仍在蔓延,空气里的血腥味盘绕不散。
哭泣、祈祷和痛苦的呻吟已经消失了,电网上的尸体和幸存的犯人也不见了踪影。
天选者来不及歇息片刻,抬手拭去眼皮上和鼻腔周围的血迹,互相搀扶着来到了那面墙边。
【找到和平之墙。】
比安卡伸出手,轻轻抚过上面密集的弹孔。
这上面的每一处痕迹,都埋着一枚记忆碎片。
这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音乐家。
这是一位刚订婚,即将开启人生新篇章的青年。
这是一位本该今天过生日的小女孩……
它们的故事在这里结束了。
天选者取出来了草坪上找到的所有没寄出的信件、画作、诗歌,用钉枪固定在了这面墙上。
一点点地将斑驳黯淡的墙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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