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苏明妆立刻乖巧地坐下,等着老夫人问问题。
严氏见小姑娘求知若渴,心中是无比喜欢,但还是认真下来,公事公办道,“严家军医术,偏向跌打骨伤,你若真想学,我便教你这个。
至于伤寒论之类,我只会皮毛,也是从书上看的,与你自己看书并无二致,所以你让我教,我也是照本宣读,不如你先看书,遇到不懂的,可以雇一名老大夫来教。”
苏明妆点头,“全听您的,晚辈就学跌打骨伤!”
“别急,”严氏笑了笑,之后犹豫道,“只是……算了,就这么教吧。”
苏明妆冰雪聪明,自能看出来老夫人的为难,便问道,“是需要正式敬茶拜师吗?晚辈愿意拜师!”
她巴不得拜裴老夫人为师,不仅学医书、学知识,还要学为人处世的道理,只要老夫人愿意教的,她都愿意学。
严氏急忙解释,“那倒不是,而是我们严家有规定,开始学之前,要有个考试。考试通过才能继续学,但我觉得苏小姐不用,等回头你选一天空闲,我开始教你。”
“不,我要考!考什么?”苏明妆认真道。
严氏欲言又止,最后见小姑娘确实坚持,只能实话实说,“杀鸡。”
苏明妆一愣,“杀鸡?”
“没错,就是杀鸡,”严氏叹息道,“严家的军医术,多为清创、缝合,若遇胆小之人、或晕伤晕血,是学不得的。所以严家祖宗便定了个考试:要在一个时辰内,杀鸡、剥皮,将鸡肉从鸡骨上剔除后,方能传授。”
周围下人们吃了一惊——让苏小姐杀鸡?这怎么行?何况,看老夫人斯斯文文,也不像能杀鸡的样子。
同样的问题,苏明妆也疑惑,“那老夫人您……能杀鸡吗?”
严氏点头,“能!”
苏明妆心中感叹——如果说,世间有最完美的女子,她认为,应该就是老夫人这样吧。
想到这,苏明妆也坚定道,“好!请给晚辈三天时间……哦不,是两天,两天后晚辈会来‘考试’。”
众人吃惊——苏小姐还真要杀鸡?
严氏也吃惊,“不用不用!规矩是死、人是活,何况若有严家晚辈来学,我也不用他们考试。”
“我要考!”苏明妆怕老夫人再劝,直接起身道,“老夫人您先休息,晚辈告辞了。”
说完,也不拿那些军医书,转身就走。
王嬷嬷等人匆忙对老夫人福了个礼,之后跟了出去。
。
出了知春院,王嬷嬷焦急问道,“小姐,您真要杀鸡?”
苏明妆一扫白日里的郁结,脚步轻快,“当然,老夫人能杀得,我为何不能杀?”
“但……小姐您好好的,学什么军医术啊?那哪是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
苏明妆放慢了脚步,脸上轻松逐渐消失,转变为凝重。
王嬷嬷当即便后悔——她怕是惹小姐不快了。
就在王嬷嬷思考着,要如何给小姐赔不是时,却听小姐的声音,若月下清泉、潺潺响起,“说实话,我也不知学军医术有什么用……也许一辈子用不上;甚至于学武、也一辈子用不上。学这两个东西,固然有我的执念,但更多的,还是想让自己忙起来。
人一闲,便总胡思乱想,回忆过去的种种不堪。每次想起,悔不当初,却又无法改变,最终痛不欲生。最令人痛苦,莫不是一个‘悔’字!所以,为了减少自我折磨,我便想忙碌起来、让生活充实起来。”
苏明妆说的是自己梦中的不堪,王嬷嬷只以为小姐说的是出嫁前所做的荒唐事。
王嬷嬷劝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小姐还在意做什么?何况当时,小姐年纪还小,谁小时候还不做一些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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