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屏风后面,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白色衣裙,小珮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朝楚言展颜一笑,哒哒哒跑出去,没过多久,又哒哒哒跑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端着一张托盘。
小珮不知道楚言要的是什么,不过楚言见到只有一张托盘的时候,他的目光,骤然一凝。
在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的煞气,刹那之间,让整个房间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小珮的身子顿时忍不住颤了一颤。
她只是本能地畏惧这股气势,而不是害怕楚言。
因为她相信,殿下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
“放在那里就行了,晚上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感觉到小珮的不适,楚言将气势散开,朝对方摆摆手道。
“殿下不需要小珮——”小珮咬着嘴唇,说话的时候,脸颊红如火烧。
见到楚言朝自己瞪眼,小珮顿时嘻嘻笑起来,转身跑出去,为楚言关上房门的时候,不忘朝对方做个鬼脸:“小珮就知道殿下只是说说而已,嘻——”
说完,赶紧关上房门跑到隔壁房间,钻到床上,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感觉到自己脸颊烫烫的,脑袋也有些晕晕的,小珮忍不住抱着膝盖,呆呆想着:“殿下和其他皇子根本就不一样,那些皇子才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纳妃了,还有的孩子都生好几个了,而殿下现在还只是一个人,而且对小珮也从不越礼,就是有时候嘴巴坏坏的。嘻——”
“说起来,殿下的怀抱好暖啊……为什么我脑袋晕晕的,身子烫烫的,应该不会得风寒吧……”
迷迷糊糊中,少女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楚言皱着眉,望着眼前托盘中仅有的两件物品。
一股难以明说的凛冽气息,此时在房间内盘踞。
之前他提出了三个要求,一是要回母亲的遗物,二是要回侍女小珮,第三件事,最后则是要回自己当年厮杀战场时候的利器——断龙枪。
如今托盘内的,摆放的就是母亲的遗物和他的断龙枪。
只不过,母亲的遗物,只有一件,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耳环,而楚言的断龙枪,只剩下一截枪尖,连接枪杆的部位,似乎是被某种利器生生斩断的一般。
凝视良久,楚言笑了起来:“欺我如今功力尽失是吗,不过你们等着,该是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从你们手里重新拿回来。”
从托盘中拿起那个看似不起眼的耳环,楚言的指尖在上面细细摩挲着,心中泛起一阵淡淡的暖意。
记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告诉自己,这只耳环,是她最重要的珍宝。
当时楚言年幼,还很奇怪,因为他的母亲是南元郡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各种奇珍,数不胜数,几乎每天都会得到赏赐。
和那些奇珍异宝比起来,这个耳环,简直可以说就是破铜烂铁。
每次楚言问这个问题,他的母亲都笑而不答,只是告诉楚言,总有一天,当他用上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用上的时候嘛。”沉吟片刻,楚言捏着耳环,凑到自己耳边,用尖锐的那一端,直接刺穿了自己的耳垂。
原本预料中的刺痛,并没有出现,甚至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楚言顿时大感疑惑,虽然他的境界,已经从原本的真武境四重,跌落到如今的普通人一个,但是身体的状态,总不至于连这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吧。
就在楚言感觉奇怪的时候,他自己并没有见到,从他耳垂上的伤口里沁出的丝丝鲜血,此刻都被这个青铜色的耳环缓缓吸收了进去。
而这个耳环表面,则浮现出来一抹妖异的紫色光芒。
“怎么回事!”立刻之间,楚言就通过桶中水面的倒影,发现了这一不寻常的变化。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楚言就感觉到一股大力,轰然之间,抓住了他的身体,将他狠狠一拽。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眼前无数光芒,光怪陆离,转瞬即逝。
等到楚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混混沌沌的世界之中。
而就在他的面前,一座高塔,巍峨高大,矗立当场。
这座高塔,不知道存在了多少的岁月,表面都已经破破败败,斑斑驳驳,但是一股洪荒苍茫的气息,却是迎面迫来,让楚言为之心悸。
“这是那耳环带我来的?”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而且之前的种种经历,也让楚言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仙人存在的。
他就曾听说过,仙人的手段,可以开辟虚空,建洞天福地于微粒之间。
“难道母亲留给我的耳环,是仙人所用的法宝?”
楚言越发疑惑起来。
他印象中的母亲,温婉高贵,是人人仰慕的女神,但是却好像并没有展现过什么惊人的手段。
而且要是母亲是仙人的话,那怎么可能会死去呢。
摇摇头,将这些思绪暂时抛去,楚言朝那高塔走去,既然来了,那自然就要看个清楚。
来到高塔前,楚言发现,高塔那老旧大门旁的墙壁上,写了一些字。
略微一扫,楚言身子顿时一震。
那婉约的字迹,和他记忆中母亲写的字,极为相似!
他顿时也顾不上这里是否有危险,急忙几步走近,仔细瞧去。
“楚言我儿”
开篇四字,刹那之间,让楚言鼻尖一酸。
一年之前,被污蔑弑父篡权,有违人伦的时候,他没有哭。
被万夫所指,多年积攒的声望瞬间跌落谷底的时候,他没有哭。
一身恐怖修为,号称南元郡国建国以来最有天赋的修者,被人阴险下毒,沦为凡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被关入臭名昭著的深渊魔狱的时候,他更是眼眶都没有红。
因为楚言始终相信,失去的东西,自己一定会一样一样,重新拿回来。
但是此时,见到这分明就是母亲留言的时候,楚言鼻尖发酸,眼眶一热,斯人已逝,母亲那温暖的怀抱,却是永远回不来了。
母亲阴柔又不失风骨的字体此刻展现眼前,仿佛是她本人亲至,柔声细语,在对着楚言轻轻诉说。
深深吸一口气,让变得模糊的双眼,重新变得清明,楚言朝墙壁上的字迹仔细望去。
他心中有一个预感,这仙人的手段,必然和母亲有关,而母亲专程留字给自己,也是有特殊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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