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看似是在劝裴音归,可当裴音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却见陆景徐徐探手,紧接着道道元气流转而来,化作一枚广寒印。
裴音归似有所悟,断去自身与那天上气血之箭的联通。
陆景元神出鞘,八丈元神站在陆景身后,陆景手中广寒印徐徐飞出,落入陆景元神手中。
紧接着,广寒印越变越大,化作一把长弓。
陆景元神探出手,从天上摘下裴音归那一支气血之箭。
“既然所有人都不管,我这大伏白衣执律一向出手无端,行事无忌,又是大伏难得的天骄,本身就张狂一些。
这等境况之下,我路见不平,应当也并无大碍。”
陆景转头望向太玄宫,却见那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依旧如常,宏伟而又静谧无声,他又转过头去,看向横山府。
广寒印化作的大弓闪烁光辉,陆景元神已经弯弓搭箭,那气血之箭搭在长弓上,闪烁着血色流光。
裴音归与这气血之箭的连通已经彻底消散,她却明显看到陆景元神眉心,竟然有九道神火在灼灼燃烧。
这九道神火有三道燃烧的极为旺盛,有一股焚尽天下诸恶的非凡气魄。
而另外六道,却仿佛融于人间,是这凡俗人间的一部分。
当这九道神火跳动,陆景呼风唤雨经运转,无尽的元气化作风雨,不断涌入陆景躯体中,进而化作越发浩瀚的元气,疯狂的注入陆景手中的大弓中。
裴音归修为同样不弱,可当陆景底蕴尽出,滚滚元气就如风雨大作之日刮来的狂风,并无穷尽,她神色都不免有所变化。
而这太玄京中,陆景这明目张胆的弯弓搭箭,也不知引起了多少人注意。
书楼依旧安静而幽深。
青云接首辅大人府上,白牛抬起头来,眼中闪亮出一丝光彩,姜白石不由轻轻皱眉。
“齐国太子死不得,陆景是知道的。
只是……齐渊王主动令古辰嚣入京为质,若是让他受了重伤,难免太过难看。”
“而且高离要入玄都,陆景开罪太重总是要被惦记的。”
“罢了,书楼自然会保他。”
姜白石坐在东堂中,闭着眼睛思索着什么。
舞龙街上。
盘坐在池水旁的少柱国李观龙却猛然睁眼。
他神色变得更加淡漠了许多,只是有些不解……陆景元神明明受了重伤,可不过两月,他却好像已经恢复如初,九重神火燃烧之下,又好像回到了那一个斩龙的夜晚。
“天骄之辈,不可以常理揣度。”
李观龙想到这里,不由探出手来。
却见他手背上竟然隐隐有一枚枚鳞片若隐若现。
观龙太久,学龙之势,察龙之理,难免要变成龙。
“真龙、天龙……如今天下龙属,不过盗龙之名耳。”
李观龙心思闪烁,仍然闭起眼眸。
而太玄宫中,赤衣貂寺恭恭敬敬站在太先殿前,太先殿大门紧闭,一道意念落入赤衣貂寺耳中。
“保他不死!陆景以此养势,就让他养一养,古辰嚣不死,总能恢复如初。”
年老的赤衣貂寺恭敬行礼,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不见。
不知有多少人注目于此,都看着陆景此举。
他们或担忧齐国太子若是受了重伤,是否会影响两国局势。
或担忧陆景这位天纵之才会不会因此而身躯受劫难。
又或者……他们只看到陆景射出这一箭,他身上的气魄也将越发强盛,少年人持志而行,一往无前。
最终,这强盛气魄会化为他们心中所求的利刃。
可是,陆景弯弓搭箭,却不仅仅只是为了养自身之气,他弯弓搭箭确有原因。
因为他看到横山府中那一座密室。”
“过往的已经过去,古辰嚣死不得,仅仅不让他走出横山府,却还不够。
既如此,就让他再安静些。”
一道神念一动!
却只见那已经弯弓的八丈元神,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紧接着,本身便有强大力量的气血之箭脱弦而去。
哧!
如若飞升而上,还不曾爆开的烟花。
一道流光飞上天空,飞入虚无,直直落在横山府中。
横山府中,古辰嚣正坐在密室血泊中,他身躯还在微微发抖,每当他闭起眼睛,总能看到当齐国强者入玄都,当他走出横山府,自由重临其身的景象!
偶尔还能看到陆景死去的面孔。
“陆景如今成了大伏的天骄,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可是,他既然心善,我总能让他看一看我的恶,让他明白……何为无能为力?”
不远处,一个死囚还在不断抽搐,将死未死时最为绝望,也最为痛苦。
一身大红衣的古辰嚣却已经无暇理会她,偶尔还会探头看向密室以外。
“不过抓几个人来,何至于花上这般多的时候?”
古辰嚣越发想念起在齐国的时光,想念起自己那一座白骨宫阙。
他站起身来,走出密室,迎着晚风,站在院中。
长衣飘然而动,配合他苍白而又俊逸的面孔,倒有些独特的美。
恰在此时,天上一道流光划过,古辰嚣正在疑惑。
却见那流光直落而来。
古辰嚣深受重伤,躯体中的气血尚且未曾复原,樊渊身影出现在他身前……
而当那流光洒下,樊渊身躯抛飞而出。
古辰嚣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
划为飞电来照物,乍作流行并上空!
陆景的元神恰到好处,席卷而来:“古太子,你越界了!”
不过须臾,古辰嚣身上有血色绽放,强大的气魄夹杂着厚重的元气,带起古辰嚣的身躯,红衣粉碎,经脉断裂。
连带身后那一座阁楼,都在顷刻间化作粉碎。
“陆……陆景?”强烈痛楚令古辰嚣不曾回过神来:“陆景!”
而空山巷中,陆景远远看着气血之箭消失在横山府中,他转过头来,朝裴音归颔首道:“裴小姐也算是出了一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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