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招数,同样的场面,又来一遍。
以前是为了逼他结婚,现在却是为了让他离婚。
呵。
所以,在她眼里,他周聿深只是她满足私欲的工具,想要就要,想弃就弃。
他眼中少有的疼惜,在她比划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彻底消失。
颜熙喉头发紧,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坚定不移的看着他,等着他点头。
小腹的抽痛好像在加剧,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内裤上那一点淡淡的血色,仿佛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周聿深不会知道,她是用什么在博。
如果输掉了,那就两条命换他的颜昕一条命。
在场没几个人懂手语。
她的表达,也就温迎,陆时韫和周聿深看得懂。
周聿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颜熙吞了口口水,强撑着,比划:“我想的很清楚。”
颜母看着颜熙还在慢吞吞比划,已经急得要疯掉了。
她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颜熙的头发,怒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你明知道昕昕已经危在旦夕,还在这里磨蹭,是不是想拖死昕昕才肯罢休?”
“聿深已经跟你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些年,我都没有亏待过你吧!当初也没有人逼你做这些事,是你自愿的!你现在拖拖拉拉,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要是失去了这个女儿,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此刻的颜母,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哪里还有半点贵妇的端庄。
她拽着颜熙的头发,就把她往手术室拖。
温迎要上前去拦,被颜母身边的保镖一把拽住,不由分说的往外拉,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颜熙发不出声音,无声的挣扎,望向周聿深时,对上的只是他冰冷无情的眸子。
他就看着她这样被拉进手术室。
颜熙咬着牙,对他比划,‘逼我,我就去死。’
原本安静的走廊,又吵又闹,温迎的声音最响,句句咒骂着周聿深。
他绷着脸。
正欲开口时,陆时韫上前制止了颜母,将颜熙从她的手里弄出来,“伯母,我知道您担心,但您没看懂颜熙的请求。她是让阿深签字离婚,就会自愿进去输血。”
颜熙下意识的抓紧陆时韫的手,如虎口脱险,大口喘气,头发被颜母一扯,变得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周聿深盯着颜熙跟陆时韫交握在一起的手,觉得很刺眼。
忍不住开口:“陆时韫你别掺和我家事。”
这时,温迎挣脱了保镖,跑过来,把包里的离婚协议拿出来,拍在周聿深的胸口,愤怒的看着他。
这是一份新的协议,里面多了财产分配。
温迎重新拟定的,之前那份其实是试探周聿深对离婚的态度,这一点她并没有告诉颜熙。
她现在作为颜熙唯一的朋友,怎么可能看着她白白被欺负。
男人可以不要,钱必须要,那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
从现实考虑,颜熙不会说话,出去找工作不好找,再加上这三年她听周聿深的话,全心全意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断了社交,跟社会脱节,真脱离了周家,她该怎么活啊?
不得不说,周聿深这个混蛋太有手段,可以说他是把颜熙保护的很好,保护的太好,让她不谙世事,想法过于天真。
颜母的怒气并未平息,死死盯着颜熙:“我女儿危在旦夕,你还在这里讲条件!你的心肠怎么那么恶毒!”
温迎睨她,怒道:“请你搞清楚!现在只要周聿深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书,熙熙就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去给你女儿输血。论狠毒,谁能比得上你啊,非逼着人进去给你女儿陪葬,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评价颜太太。”
颜母咬牙切齿,“真正有生命危险的是我女儿!当初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找她,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血型匹配吗?如果不是她应下,我会给昕昕准备的更充分!要不是她,昕昕今天也不会发生这场事故,她只会开开心心,安安分分的做周太太!”
“究竟是谁自私自利,趁人病要人命啊!”
温迎不跟这个疯婆子说,扭头看向周聿深。
他这会沉着脸,什么都没说。
温迎大声问他,“周总,你不签字,你的昕昕可就要死了呢!”
这好像成了一道,谁生谁死的选择题,选择权就在他的手里。
周聿深抬起眼,视线越过眼前的这些人,落在颜熙的身上。
她样子狼狈,可那双乌黑的眼睛却十分平静,平静的让周聿深生气。
看似软弱,可每一次逼他做决定的时候,从未心软过。
他伸出手,冷冷的说:“笔。”
温迎递上去,他避开,“让她给我。”
温迎转过头,看向颜熙,想了下,把笔递给她。
颜熙伸手接过,陆时韫松开手,她弄了一下头发,慢慢走到周聿深的面前,把钢笔递上。
周聿深将目光移到她的手指上,手指苍白纤细,钢笔在她手里显得沉甸甸的,但她拿的很稳。
颜熙提着一口气,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强迫自己撑到最后。
她的脸色苍白到谁都能看出来她的不舒服。
周聿深紧抿着唇,一把接过钢笔。
笔尖刚触到纸张,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几个陌生面孔出现,“陆医生,我们……没来迟吧?”
陆时韫摇头,转而跟护士道:“这几个都是Rh阴性A型血,你带他们进去输血。”
颜熙看着那几个人进了手术室,心里说不出是松一口气,还是失望。
很快她也来不及多思,精神松懈的那一刻,她无力的倒向温迎。
周聿深下意识伸手,可陆时韫却比他快了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颜熙的身体顺势往后,倒入了陆时韫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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