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外头的人?”容衡阳再次开口。
听到他的询问,疏影便知自己逃出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疏影红着一双眼摇了摇首,伸出手就紧紧地攥住了容衡阳的衣角,语调惊恐又害怕。
“奴,奴婢是二夫人院子内的煮茶婢女,可……可二少爷想要纳奴婢为妾,奴婢不愿,二少爷便叫妈妈囚禁了奴婢在柴房之内虐打,奴婢装作妥协的模样才得以出逃,求大人救救奴婢吧!”
话落,疏影当即便跪了下来。
她小小一只的跪在容衡阳的身前,那梨花带雨的摸样,别说是容衡阳了便是永安都觉得心头一抽。
“你……”
“小蹄子!没想到你竟还有这个本事!一时没瞧住你,竟然跑了!等老娘抓到你,先抽烂你那张勾人的脸!”
容衡阳张口正想说些什么之时,突然一声怒喝从远处传了过来。
这怒喝声一出,疏影一副害怕得连规矩都顾不上的模样,直接从地上慌乱的爬了起来,躲到了容衡阳的身后。
身后微颤的身躯紧紧的倚靠着自己,容衡阳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
随即,他那双蕴满了寒凉的眸子就朝声音的来处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臃肿的婆子大步的跑了过来。
“大少爷,是二少爷的奶嬷嬷,齐婆子。”永安在容衡阳一侧小声道了一句。
这话刚道完,齐婆子就走到了两人的跟前。
齐婆子一瞧见是容衡阳,立马便屈身一拜,“老奴见过大少爷,大少爷您……”
齐婆子话音未落,眼角就瞄到了容衡阳身后的那一抹血色,顿时!齐婆子的整颗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张嘴便污蔑出声。
“你这小蹄子!身为奴婢怎敢立于大少爷身后!大少爷,这丫鬟是二少爷屋内的人,手脚不干净的很!勾引二少爷不成最后还想来攀扯大少爷您,老奴这就将她带回去。”
齐婆子说完这话就冲疏影冲了过来。
疏影‘惊慌失措’之间牵住了容衡阳的手,勾人的眉眼里尽是水色。
“你胡说!奴婢是不堪受辱才想出逃的!奴婢身上皆是被妈妈鞭笞的伤口,柴房内怕是还留着奴婢的血衣,大少爷……您一查便知。”
说到最后一句话之时,疏影微抬眼眸朝容衡阳望去。
两人相视之际,温热的触感在章间流转,让容衡阳二十余年来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猿意马。
“把她绑起来,带去祖母跟前。”容衡阳冷声开口。
他此话一出,齐婆子顿时嚣张一笑,对着疏影便道:“大少爷说的对,就是该将这个小蹄子绑了去!”
可下一瞬,齐婆子忽然发觉不对。
因为疏影望向她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带着满满的嘲弄。
“蠢货!大少爷说的是你!”一声讥嘲在齐婆子的耳边响起。
还不等齐婆子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被永安扭压在身下了。
求饶惊呼声,声声响起。
然而却无一人在意于她。
……
前院内。
容老夫人轻抿茶盏,对着坐在下首的荣国公夫人容秦氏开口道:“今日必要让衡阳择一通房丫鬟伺候,只要他喜欢的,不论是谁老身皆会应允。”
“母亲说的是,衡阳可是我们荣国公府未来的世子爷呢,怎会如同外头道的那般是个断袖……啊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的,我这人就是嘴上没把门,嘴快了些。”
坐在容秦氏身侧的二夫人容齐氏缓声开口。
道完之后,容齐氏还拿着帕子掩唇偷笑了一句,好似自己真的是不小心说错话了一般。
“弟妹确实该改改了,在家中嘴快便罢了,若是在外头还这般,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丢自己人还没事,丢了国公府的人,那可就是大事了。”
容秦氏面不改色的道了一句,瞬间将容齐氏压得里外不是人。
容齐氏紧紧的揪住了手中的帕子,张口就想哭诉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见容衡阳缓步行了进来,身侧还跟随着一位极美的女子。
女子衣着褴褛,但身上却披着一个锦色玄袍,容老夫人和容秦氏一眼就认出!那是容衡阳的衣袍!
瞧见眼前这一幕,容老夫人和容秦氏瞬间窒住了呼吸,紧张的望着他俩。
唯有容齐氏双眸一瞪,眼底满是惊惧。
“孙儿见过祖母、母亲、二婶。”
“奴婢见过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
疏影跟随在容衡阳的身后行礼着,一言一行皆是规矩不已,端正得让人忍不住的侧目。
“你怎么在这里?”容齐氏惊呼出声。
疏影侧目望去,一双清透的眸子骤然一沉。
容齐氏,荣国公府二爷嫡妻,也是容复殊的母亲,更是自己原先的主子。
说起来,自己能落到容复殊的手中还有她的手笔呢。
昨夜齐婆子奉容复殊之命将自己带走之时,容齐氏不顾自己的苦苦哀求,只是淡声道了一句——玩死了便丢外头去,免得碍眼。
就这么一句话,奠定了上一世自己魂归枯井的结局。
“你识得她?”探究的声音从容秦氏的口中道出。
容齐氏听见她的话,轻蔑的目光在疏影的身上一扫而过,扬声便道:“不过是我院中的一个小丫鬟罢了,本事倒是不小,得了殊儿的青睐如今又攀上衡阳了?”
此话一出,堂内瞬间寂静了下来。
老夫人和容秦氏原本热络的目光也逐渐冷凝。
果真是畜生肖母,张口污人的本事倒是他们二房独有的啊。
“大少爷……”疏影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只是朝着容衡阳糯糯的叫了一声。
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自己说任何辩解都是无用的,在主子的眼里一个奴婢的对错与生死,他们根本不在乎。
所以如今自己只能依靠容衡阳了,只要容衡阳在意自己,以容老夫人的迫切,她绝对不会看着自己被逼死的。
听到这声软糯的‘呼唤’,容衡阳敛下了眸子,遮去了眼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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