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献灵之术,就如习武之人将自己的功力通过灌顶的方式给予他人。
之前万元宗一役后,李越松便是运用此术将修为全部给了自己的大徒弟龙无天。
而他自己则因为失去修为境界,寿数无多,很快死去。
“不知依照教主大人的意思要做到何种程度?”
虽然心下惊愕,但戴净生仍是稳住了心神,如此询问了一句。
他问出口之后,新无裕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毫无征兆地大笑两声,似是乐不可支,
“戴护法说什么呢?”
“本座的意思自然是要将你全部的修为献祭给血千了。”
说罢,本是神色飞扬的新无裕却又突然沉寂下来,他看向戴净生的眼神中带着点笑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让人莫名望而生畏。
戴净生听到他所说之言,再结合他此时的样子,只觉得后背涌起无尽寒意,同时他脑中也在快速衡量着眼前的情景。
自己若是同意施展献祭之术,将全部的修为都给了血千,那自己苦修多年,经历无数生死危机才达到如今的境界,岂不是凭白便宜了他人?
而且,自己在这之后,也必定没有活路。
可若是拒绝,以新无裕的性格,恐怕会直接翻脸。
他一时立在原地凝视着上座的新无裕,没有再出声。
两个人目光中的暗潮涌动,似乎在这一刻尽皆化为实质。
透过新无裕此刻眼中的那丝笑意,随着自己迟迟没有回应而逐渐褪去,戴净生忽然福至心灵一般,想到了一个可能。
对方根本就不是在等他拒绝之后翻脸,或许从一开始新无裕就压根没想留下自己!
这更加符合对方的行事作风!
不知我若突然暴起,有几成胜算能够从此子手中逃出生天?
短短时间,戴净生已经将多种可能性全都想了一遍。
他心中思绪烦乱,即使他已比寻常修士在长生大道之上走了更远,达到了元婴之境。
可面对随时可能降下的死亡,他仍是忍不住有些恐惧。
就在这种极致压抑的气氛下,时间缓缓流逝。
整个血灵殿也随之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安静之中。
“呵呵…”
就在此时,原本收敛神色的新无裕蓦地轻笑一声,他的表情复又恢复成先前那般随意的样子,“戴护法莫怕,本座方才是与你说笑呢!”
“你此番施展献祭之术,只需要…付出你九成的修为吧!”
“这样你还能保留有部分境界,让你不至于当场死去,待假以时日总能再次修炼回来的。”
他说到最后,将左手支撑在他身下所坐,高大座椅的扶手之上,态度柔和,语气诚恳。
仿佛之前所说真的只是随口之下的玩笑,他此刻也真的在为戴净生着想一般。
但戴净生却笑不出来,更让他觉得绝望的是,比起之前新无裕的要求,两相对比之下,似乎他能够接受对方这次所言之事了。
毕竟新无裕现下已经成功化神,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从初初结婴一跃突破至如今的境界。
可他在还未突破之时,便成功斩杀了化神多年的郑越歌。
即便当时郑越歌身受重伤,也是一件及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血魔炼魂大典当真如此恐怖吗?
将二人的战力再次对比了一下之后,戴净生绝望的发现,似乎自己只有暂时按照新无裕所说,去施展献祭之术,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虽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但他在动手施展之前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新无裕,掷地有声地郑重问道:
“因为从未听说过可以这样施展献祭之术,戴某心内不安,所以,还请教主大人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才好放手施为。”
他也未等新无裕有所表示,便直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希望教主大人能够保证我在施展献祭之术后的安全。”
与他表现出的严肃不同,新无裕听罢,只挥了挥手,一副不耐烦地样子,
“可以可以,戴护法莫要浪费大家时间了。”
“速速开始吧!”
得到了新无裕确切的回答之后,戴净生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血千靠近了几步,来到了他的身旁。
血千并不知道新无裕今日这番举动,所图为何。
看起来是要大力培养自己的样子,只是不似寻常势力那样赏赐灵石,或者是天璇域难得的丹药法器一类。
反而是直接叫一个高境界的手下,舍弃修为将自己的境界强行拔高。
他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但此时并没有他发言的权利。
就在血灵殿上,血灵教中还剩下的所有稍有地位之人,尽皆看到了戴净生当众舍弃修为,对血千施展了献祭之术。
整个过程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期间戴净生数次想要放弃。
可一想到眼下既然已经开始,若中途放弃,那和自杀无异,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而有另一种想法在他的脑中盘旋起来,新无裕此时与他差距过大,对他的仇恨也就自然地转向了面前接受他献祭的血千。
这种废物资质,区区下品的灵骨灵根,何德何能承载自己的灵气修为?
抱着这样的想法,戴净生心里的戾气愈来愈重。
可此时整个殿内都有意无意地被新无裕散发的气息所笼罩着,这种存在感给戴净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迫使他迟迟不敢动手对血千做手脚。
就在他如此痛苦挣扎之中,不知不觉献祭之术已经即将达到了极限,也就是新无裕承诺的九成。
再继续下去,他便会当场身死,彻底无法转圜。
而在此时停下,虽然境界跌落,但还剩下的这一成修为,可以给他拖延一段时间,若这段时间中能够重新结丹。
也就渡过了此次生死危机。
随着献祭之术的施展,戴净生的样貌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原本的样子虽然也并不算多么年轻,可也未如眼下这般苍老。
皮肤仿佛被快速风干,一道道深深的褶皱沟壑布满他的全身,整个人都干瘪如一具风干的尸体。
待彻底完成新无裕所说的程度之时,戴净生当即准备停止这种献祭式的术法。
可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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