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回到了家里,徐图的脸依旧很红,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被林画那些模棱两可又令人遐想的话给弄的。
“可他明明没说什么呀……”
徐图搓了搓滚烫的脸颊,总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肯定是酒喝多了!”
她定定地想,然后悄咪咪朝主卧望去,庆幸父母已经熟睡了,否则见她红着一张脸回来,身上还有酒气,少不得被盘问一顿。
这种时候,她就很羡慕那些搬出去住的朋友。
“不晓得林画这么晚回去,老林会不会盘问他?”
她忍不住想到。
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给林画发了条微信:“我到家了。你呢?”
林画:“进小区了。”
徐图:“晚安。”
林画:“今天不算,改天重新请你。”
章正荣果真没收他的钱。
徐图笑了,“再说吧。”
林画:“晚安。”
徐图揣好手机,轻手轻脚地朝次卧走去了。
“咦?”
路过客厅沙发时,她忽然瞥见了什么,随即停下步伐,走过去查看。
“这是…破娃娃?”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残破的洋娃娃,胶皮手脸、绒毛身的那种。
一看就是上世纪的产物,徐图在小时候看到陈章妙心有一个,随时抱着玩儿,还起名熙熙,就和这个洋娃娃很像。
不过那个熙熙是粉色绒毛,这个娃娃是红色。
一张胶皮脸满是污垢,绒毛身体也有一个破洞,能看到塞在里面早已变色的棉花。
除了这个破娃娃,沙发上还有一个不倒翁,也是上世纪的玩具。
徐图疑惑:“谁捡回来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答案就从余秀芬的口中知晓了,“被你传染了呗,我也喜欢上捡破娃娃了。”
徐图哭笑不得,“你上哪儿捡的啊?不会穿越回90年代了吧?”
余秀芬说:“前两天我被人叫去帮忙做开荒,老屋翻新后的开荒保洁,很多杂物,就发现了这两个娃娃,一看就是你小时候玩的那种…咳!当然你小时候没有玩过。”
说到这里,她有些愧疚,语调变得低沉起来,“虽然你回不到小时候了,我还是想把它们捡回来,缝缝补补再洗一洗,全当是个纪念吧。”
徐图咽了一下口水,看着这两个小时候想要却不曾拥有过的娃娃,问余秀芬:“开荒挺累的,你现在能行吗?”
“有啥累的?比你伺候老人轻松多了。”
余秀芬摆摆手,指着那个胶皮脸绒毛娃娃,问她:“像不像妙妙那个熙熙?”
“像!我昨晚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像。”
徐图笑着猛点头,跟着又惊讶:“你还记得熙熙?”
“怎么不记得?”
余秀芬嗔笑,“以前你们几个玩医生护士过家家的时候,总拿熙熙当小病人打针。”
“那种洋娃娃也不贵,但我就是……”
就是忘了给你买!
后半句话,她哽咽在喉。
忘记给女儿买的玩具、忘记对女儿的关怀,成了她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那就叫‘哈哈’吧。”徐图佯装无事地说道。
“哈哈?”
余秀芬眨眨眼,一脸懵。
徐图指着那个胶皮脸洋娃娃,笑着说:“它的名字,有了名字,才算新生。”
“嗨!我还以为什么‘哈哈’呢。”
余秀芬哭笑不得,而后指着那个不倒翁说:“那个叫哈哈,这个就叫呵呵,你看它笑呵呵的。”
“好!”
徐图笑眯眯点头,“这个豁口要我来缝吗?”
余秀芬比划道:“直接缝不行,这都少了一块,要找差不多的绒毛或绒线来补上,总之挺麻烦的。”
“我先找找材料吧。”
“我抽空也找找。”徐图说道。
“对了!”
余秀芬想起什么来,“今年是寡妇年,家里一半人不赞同上坟,但你爸还是想去看看你爷爷奶奶,估计到时就我们一家,所以时间好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什么时候去。”
“寡妇年?”
徐图嘴角一抽,“还有这种说法?”
余秀芬点头,“说是寡妇年不宜上坟,你外婆家那边也这么说,但你爸不在乎,说一年就一次祭祖,别说寡妇年,鳏夫年也不能阻止他。”
徐图失笑,“你让他今年别上错坟就行。”
“哈哈哈……”
一回想起去年的尴尬,余秀芬就止不住大笑。
徐图也笑了起来。
随后,余秀芬又道:“我空了把杂物间收拾一下,再从旧货市场淘两个博古架或者格子柜回来。”
“买那做啥?”徐图不解。
余秀芬展颜,“放娃娃呗!”
徐图的心情豁然开朗。
亦如明媚的初夏。
不久后,她选了个周日,一家三口就驱车去郊外上坟了。
“你还打算烧纸人?”
余秀芬看到徐图抱着个纸片人从次卧出来,咄咄怪事,再定睛一瞧,“你这纸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徐图用下巴指指抱在怀里的纸片人,正色介绍:“这不是纸人,是纸片人,我烧给奶奶的。”
“为啥只烧给你奶奶,你爷爷呢?”徐建军问。
徐图皱皱鼻子,“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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