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神色我和宋叹都看在了眼里。
很显然,他对我们所说之事并不陌生。
“两位,后会有期,谢谢请了我一顿哈”老头拧着眉心,朝我们抱了抱拳,起身就走。
宋叹还傻乎乎愣着,我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
这时候还不死死咬住了,等啥呢!
宋叹马上站起身,大喝道:“上排琴,有老茶喝一喝?”
我顿时一头雾水,这说的啥跟啥啊。
后来才知道,宋叹说的是他们行里的切口,这上排琴的意思,就给叫了人家一声大哥差不多,尊人为长。老茶则代表着是老主顾或者老朋友,喝一喝,便是聊一聊。
宋叹用这话就是在问对方,你是不是认得我。如果他真的认识自己的父母,这行里的切口不可能不明白。
老头都已经走出去十多步了,听闻此言,还是站住了身,叹口气又转了回了来。
虽然满脸为难,但还是低声问道:“认识大头宋吗?”
“那是家父!”宋叹赶紧答道:“老先生看来和我父辈认识?”
老头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我和宋叹也来不及想其他的,跟着老头就走。
一连穿过了七八条巷子,老头最后把我们领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院。
关上门老头指了指院子里的藤椅道:“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
我和宋叹坐下,打量着这个院子。
面积不大,一二百平米,白墙青瓦,半古建筑,山石树木,檐廊回转,两丛凤尾竹,一颗桂花树,颇有古韵,很难想象,在这座城市,这样的院子价值几何。
坐了七八分钟,老头才推门出来,换掉了潮服,穿上了马褂,已经完全是一副老头的打扮了。
“两位小朋友,喝茶吧!”老头一边给我们斟茶,一边淡淡道:“我就是你们要见的人了。本来,我是拒绝见你们的,没想到,一个几百万人的城市,咱们就这么遇上了,我觉得,这或许是缘分,就见一见吧。我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有些事,也该聊一聊了。”
宋叹惊喜万分,朝着我大叫道:“老罗,你这小六壬卦算的牛逼啊,还真是让咱们给碰上了。”
我看着老头问道:“冒昧打扰,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呢。”
老头洒脱一笑道:“哪来的那么多尊姓啊,我姓岳,岳鹏举的岳,名稚川二字,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我一声岳三儿!”
岳三儿我们是不能叫了,除非找死。
“岳老先生好兴致,在这姑苏城中,有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院子,这该是怎样一种感觉啊!”我颇为羡慕地说道。
岳三儿一笑,脱口道:“啥感觉?想哭的感觉。”
我和宋叹一愣,没明白老头啥意思。
岳三儿站起身,指着院外毗连七八处院落道:“三十年前,这些院子,都是我们家的。被我吃吃喝喝三十年,就剩这一座院子了,你们说,我啥感觉。哭呗!”
“不好意思,岳先生……”我心中尴尬不已。也不禁好奇,这老头是如何败光这么多家业的,这可是一项技术活,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没关系!”岳三儿大大咧咧一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三间瓦房换茶砖,五花马,千金裘,不如泡了大美妞,人活一世,图了乐子嘛。我估计我还能活十年,这院子够我再吃喝玩乐十年了。”
他倒是想得开。
我也瞧出来了,这老爷子虽然一把年纪,可潮流的很,人家的心态,比我和宋叹都好。换成一般人,谁能豁出去老脸,化上妆去见女网友啊……
此时话已经唠开了,宋叹咂了一口茶道:“岳老先生,我们这次来……”
岳三一摆手道:“甭说了,我知道,是为了你爸妈死因来的,对吧。说实话,这么多年,我还真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孩子。好啊,大头宋有后了……”
“老先生,我这兄弟可怜啊!”我在一旁道:“当年他爸妈惨死,家产旁落,他自己无家可归,最后是被一个街坊养大的。这么多年来,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弄清楚自己父母死去的真因,为自己的爹妈报仇雪恨。我们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有关于当年那场灵异系列杀人案的往事,您是少数的幸存者之一,我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三儿看着宋叹,流露出了一丝难过,叹口气道:“一晃二十多年啦,故人已去,新人成才,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敢和别人提起过这段往事,除了丢人,最主要的还是恐惧。”
我和宋叹放下茶杯,聚精会神地看着岳三儿,等待他的下文。
“这件事的起因,源自于一件玉器!”岳三虚空地看着天际,陷入了回忆。
这倒是和宋叹的记忆有些相似,确实是因为一件玉器。
岳三告诉我们,他祖上就是干玉器生意的,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不过到了他这代,他就只懂皮毛,不谙中事了。
行里人,自然都有三五好友。有一次,参加一个展会,自己看上了一个扳指。
那扳指倒也不是多贵重,只不过,自己小时候听父母说过,岳家祖上以前有一枚传世的扳指,翠绿色,很是珍贵,后来因为打斗,陨碎了。岳三觉得这扳指和父母说的扳指有些相似,于是,就像买下来。可当时自己手头有些紧,一时没那么多钱,正当要放弃的时候,结果有一对夫妻竟然出手替自己买了下来。这夫妻俩不为别的,就因为敬重岳家。
而这对夫妻俩,正是大头宋和他的妻子,也就是宋叹的父母。
双方因为这件事,就成了朋友。
入行时间短的大头宋,竟然会请岳三看一些玉器古玩。
后来有一天,大头宋一天三通电话,约自己北上,说是出了一件特别怪的宝贝,需要拿捏一下。
岳三于是就动身北上,到了云城。
不过,刚一到云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岳三说到这,忽然止住声,看着宋叹和我道:“你们俩小子有没有什么感觉?”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我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疼。
宋叹也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这疼痛可不一般啊,是那种游走的着的疼,仿佛身体里有根蚯蚓……
“不好,是蛊虫!”我脱口叫道。
岳三不惊反喜,仰面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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