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一救下韩冰,就连连朝后退了几步,尽可能地拉开了她们和张庭智、郁庭礼的距离。
张庭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张且愤怒地朝我怒吼道:“罗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听见吗?她是郁庭礼的女儿,你忘记郁庭礼当初是怎么奴役你的了?你竟然还帮他。”
“我只知道,这是人性,和她是谁没有关系。但凡你张庭智还是个人,就不该拿一个姑娘说事。”我冷声道:“更何况,你有前科,白薇的毒还是你下的。”
张庭智恼羞成怒,愤恨道:“既然如此,你休想得到我的解药。我死可以,我也要让你尝尝丧亲之痛。呵呵,你知道吗?伴生虫毒在爆发的最后时刻,中毒人虽然在昏迷中,但却要饱受万虫噬心之痛,到时候,死相狰狞,七窍流血,纵然一命呜呼,也别想走的轻松。”
这王八蛋,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瞄了白薇一眼,苍白的面孔写满了失落,显然,这两句话,让看淡生死的她也心神惶恐起来。
她终究是个姑娘。
谁能愿意,自己就连死都不能净身而去呢。
“张庭智,你大限到了!”郁庭礼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受韩冰身世的影响,他抬手指着张庭智道:“把解药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张庭智握了握拳头,摇头道:“怎么?你们师徒两个又穿一条裤子了?罗天的事,你也管?”
“这用不着你操心,就问你交还是不交!”
“我不交!”张庭智大声道:“我太了解你郁庭礼了,就算我交了,你也会杀了我。毒就是我下的,可我是为了什么?为了师父的遗愿。你们别忘了,在师父亡故之前,我可是最后一个见了师父的人,当时师父和我说,他后悔把归藏藏起来了,应该让我们师兄弟四个都修习归藏,让我一定要把归藏找到,继承他的衣钵,将百醴观发扬光大。可现在,归藏在罗天的手中,他却不肯交出来……你们要解药也行,可必须交出归藏。我是为了师父啊……”
此时老羊皮幽幽道:“张庭智,这话你骗一骗别人也就罢了,我还在这,你就敢满口胡诌?我且问你,师父为什么要把归藏藏起来知道吗?”
“师父修为盖世,江湖难求一败。这归藏是超出现今山医命相卜五玄之术的大招,杀人无形。他把此术藏起来,就是不想让世上太多的人觊觎此术,以显自己的仁慈之心!”
“得了吧,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你不觉得假吗?”老羊皮道:“师父的性子你们难道不知道?他老人家一辈子争强好胜,虽然一把年纪,但向来霸气凛然,最讨厌儒家那所谓规矩,所以,怎么可能为了什么‘仁慈之心’将归藏藏起来?”
“那你说是为什么!”张庭智目光飘忽地反问道。
老羊皮幽幽道:“因为,归藏和易经的本质区别在于,归藏是坤卦为首的秘藏之术,对大地万物具有极强的控制力。世上虽然有无数人觊觎终南山多花蓼,但因为山医命相卜的五玄之术的天然缺陷,并不容易捕捉多花蓼。即便是高手入山,最多也就能猎捕多花蓼中的少数。就像十八年前的那场终南山大乱,那么多人攻上多花蓼山谷,却也只是烧山毁庙,却无法将多花蓼家族从地下捕捉到。可归藏就不一样了,单单地气为藏,木气为生两招,就能将山林所有妖类拘捕出来。这才是师父为什么要把归藏重新埋回了关中的墓中。”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师祖把归藏藏起来,是为了保护多花蓼家族?”季岚忙问道。
“没错,师父和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对不起人就是琉堇。纵然他也想飞升成仙,可觉不允许再有人惦记多花蓼。他深知道,这天下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他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徒弟。所以,这才是他把归藏收起来的原因!没有人有归藏之术,就谁也不能在惦记多花蓼家族。”老羊皮道:“师父之所以敢把这件事告诉我,是因为我当时只是个孩子,而且,修为和你们相比,不值一提。三师兄,你最后那次回山,我记得你是不欢而走,坦白说,你是不是和师父提到了归藏?”
张庭智顿时满脸慌张,怒喝道:“姓杨的,我承认你,你是百醴观的老末。我不承认你,你就是个外人,再敢胡说八道,我……我宰了你。”
老羊皮则继续道:“你杀了我,我也得把话说完。师父死后的这些年,我曾不止一次调查过,当年攻上多花蓼山谷的都是些什么人。江南的金屠夫,西北的赖陀螺,还有蜈蚣山的囚老道,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似乎都和年轻的你——张庭智认识。你能否当着众人的面告诉我们,火烧多花蓼山谷的那些人,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你……你妖言惑众,找死啊!”张庭智叫道:“我没有……”
“你有!”老羊皮大喝道:“师父当年死在了密室里,我们所有人都诧异,为什么他会死在了只有自己人才能打开的修行洞中。而且,那时候几大弟子却都不再山中。这个悬案,让我疑惑了半辈子,直到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其实杀人的人,在师父死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回山。因为,师父死于毒杀!”
“呵呵呵,听见了吗?郁庭礼,这人像是疯狗一样乱咬啊,你我都知道,师父人称‘老仙翁’,鼻子最好用了,什么毒,只要在他面前,就能嗅得出。你敢说他死于毒杀?谁又这本事。”
“没错,就是死于毒杀!”老羊皮道:“我在白云山隐居的时候,有一次误吃了一种野菜,差点被毒死。只因为那野菜,有一种酒酿的香气。后来山中的崖柏小灵告诉我,那是一株醴钩吻,不是立刻即死的剧毒,但只要吃够一定的数量,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我当时就想起来了,这野菜的味道,和鸡鸣山的百醴泉的味道一样,甘甜可口,像醴酒一样,而众所周知,我们的师父,平生不喝稀粥,不喝热茶,只喝百醴泉的水。杀师父的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把这醴钩吻下在了泉水里,这个人,只有两个人可疑,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最后回过道观的张庭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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