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情况容不得我和他们细说,见他们没事,我马上就想起了先前那个发出声音的女人。
“怎么样,见到那个女人了吗?是不是岳稚川的那个前任女友?”
我这么一问,两人竟然面露尴尬。
凌云道:“见是见了,可……可让他跑了。”
“跑了?”
我有些诧异道:“啥意思?你们没打过他?还是说,另有原因?跑了也无所谓,怎么一个个还含羞带臊的。”
两人一个挠头,一个搔面,沉默几秒,季岚终于一握拳,咂舌道:“还是我说吧。我们冲进来的时候,发现那女人……那女人面色枯槁,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的。关键……关键她还跨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男人奇丑无比,明显是个老鬼,站在那一脸凶相。”
我越发诧异了,问道:“你们追她的时候,她不是应该在跑吗?怎么还……”
季岚低声道:“是在跑,但不是女人再跑,是那男人再跑。”
女人跨在男人的腰上,男人在跑?
我开动脑筋,穷尽了想象力,突然顿悟,才明白这俩家伙含羞带臊的原因。
合着是那么回事啊!
“这回你明白当时的场景了吧?”季岚无奈道:“我们俩不像吕大师和宋叹啊,万花丛中过,片片全沾身,我们是生瓜蛋子啊,哪见过那种场面?当时都蒙了。所以,当那男人带着那女人朝着密道深处狂奔的时候,我俩完全没反应过来,哪知道这种时刻,人家还能靠着一条腿跑啊。等我们想起来追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凌云也道:“对了,当时发蒙的一个原因还有那女人的脸。她紧紧搂着那男人,阴沉地注视着我们,我看见,她的脸先前那么衰老,等要逃出我们视线的时候,竟然变的年轻了,还很妖媚……”
从这两家伙断断续续,你修我补的描述中,我大概确定了,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岳稚川的前女友,也就是那个会驭鬼术的觋孃。凌云和季岚闯入的时候,八成那女人是在进行驻容养颜的邪术,这种术法早就被道门摒弃了,但却还有不少人在修习,皆是人尽皆知的事。不管是传说中的合·欢宗,还是甚少露面的妙音门,以及偏门密藏的双修密,都是不怎么入流的勾当。
也难为凌云和季岚了,两个大小伙子,被眼前那花里花哨的造型惊到。
这就好比你是二八年纪的少女,忽然穿越到了秦朝,一出门,看见嫪毐能在那炫技,疯狂转动车轱辘。你看你也懵!
“行了,这事怪不得你们!”
我看了看周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凌云道:“当时眼见着女人和老鬼消失了,我们奋起直追。这一路上,足足闯过了好几道关卡,都有役差和暗哨把守,后面还有追兵,前前后后杀了至少有二三十个鬼祟。可到了这里的时候,眼看着就要追杀那女人了,却突然落下了这道悬门,我们两个穷尽了本领,也冲不过去。”
季岚道:“但我们听见,那边好像也有人和我们一样,也被困住了,似乎也在砸这道门。我们俩见久攻不下,就想着回去找你帮忙。可回去才发现,后路竟然被堵死了……没办法,我俩只能在这里逡巡,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的暗道。”
“这么说来,那女人逃走的时间不长?”
我看了看眼前这重达千钧的玄门,正色道:“你们靠后,我来试试!”
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双手抓住门上的镂花,刚要发力,就听见那边穿来了叱喝声,敲击声,还有依稀的诅咒声。
“喏,就是这声音!”季岚道:“不知道什么人被囚禁在了里面。”
喑鸣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
老子倒要看看,这门后面是什么!
我怒吼一声,压上全身的力气,双臂愤然朝上一个托举,只听见嘎嘣一声巨响,像是什么梁轴被震断了是的,这厚重的悬门轰隆隆地被我拔了起来。先是只有一道缝隙,继而便是大门洞开。
“什么人!”
门一打开,似有影子攒动,凌云和季岚双双上前,怒喝一声。
我将悬门卡在暗槽中,腾出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上前一瞧,里面竟然是三个男人。
这三个人,面目都很清秀,长眉大眼,身穿长袍,袍子上有鱼鳞花纹,还有金绣花图,颜色都是暗绿色调,略有不同。其中一个略微年长一点的,还头戴头戴玉冠,玉色清润,一瞧我便猜出了个大概。他们的身份,必然与众不同。
再看这里的环境,有大殿高台,有审批玉案,有屏风罗帐,还有一应俱全的香火贡品。
“你们是阳人?”年长者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大概着确定了我是居首者,便朝我问道:“你们是天师吗?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问得好!”我淡淡道:“我们来,就是放你们出去。”
一旁颜色最为偏绿的那人低声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啊?还放我们出去?谁和你说,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我冷眼看着他道:“怎么,都这时候了,还要装一装吗?既然你们不想出去,那我就把这扇门落下来了!”
我故意朝凌云和季岚使了个眼色,转身要走。
那年长者赶紧道:“小天师,莫动气,千万不要置气嘛!”
“我置气?”我转身大声道:“都这时候了,就不要在我面前抖一抖威风了吧。我说三位城隍爷。”
这三个家伙一愣,估计没想到,会被我一眼认出来。
我继续大声道:“我告诉你们,外面阴阳司的一众阴差全被我已经杀了,就凭我们兄弟三个杀红眼的状态,完全可以把你们三个当成昏聩无能之辈也直接斩杀了,你们三个有异议?”
“你……你这天师,话说的未免太狂妄了,你凭什么杀我们?你有什么本事杀我们?我……”这衣服颜色最绿,等级最低的家伙还有些不服气。
我厉声道:“就冲你们荒废了政务,授权给小人,奸邪当道,残害无辜,致使阴阳场内外勾结,杀人无数,哪一条我不能当做杀你们的理由?还有,知道你们是城隍,可你们能被青坟限制在这,所以,你觉得你们三个的本事能打得过我吗?”
这城隍顿时哑口无言。
年长一点的城隍叹口气道:“天师说的对,我等实在汗颜。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们也不怕丢人了,实话实说吧……原本,这青坟并非我们海城府上的兵勇文吏,是他主动找上门来,谋个差职。我见他聪明能干,就不断委于重任,最终将阴阳司交给了他。而我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替我们分担政务的人,也就安心修炼了。而青坟呢,也不定时的给我们输送些净坛之物,越发赢得了我们的信赖,可谁知道,一来二去,我们竟然被架空了。等我们发现这些役差都开始不听从我们命令、又增添了许多不熟悉的暗差的时候,已经晚了,就这样,被他安排在这里,成了人家的摆设……”
我不依不挠,盯着那等级最低的城隍道:“要不是听六子说起你们的政绩还不错,刚来的时候,也给海城做了不少的事,并不是和青坟同流合污之人,我早就把你们一并杀了。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说三位,我说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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