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人!”
原来先前那几管营养液也是“凯”大人送过去的,虽然没什么味道,却能支撑他连续工作了好几天……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连同身下的床铺都被搬来了这里,熟悉的酒缸就在不远之处,那位军团长大人依旧还在自斟自饮……
空气中仿佛还有一丝他许久未曾闻到的香味,在他朦胧欲醒之前,这丝濡湿花瓣般的柔香似乎还与更加动人的亲切感觉相依相伴,不禁令他心旌微荡……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也只有这些……那位许久未见的亲近之人或许真的是在梦里……
无数次毁灭复又重生的梦赫然被他记起,满身虚弱顿时抛去脑后,他急忙问道:
“凯大人!请问那块石头呢?还在么?”
“当然不在了……三天前就被总部派来的特使取走了……”
“那……我还能再借出来吗?”
“抱歉……那块石头被正式划归为‘危险品’……现在归军资总部管辖……我们也没有权限……”
“……哦……”
他的心里实在难掩失落!
昏倒之前的认知崩塌……梦中无数次的毁灭与重构……还有自始至终都从未消失过的那份“预感”……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逼促着他!驱赶着他!
或许就在下个瞬间,就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某种变化!
可是石头已经不在了……
他也明白……紫荆军团的两位大人已经给予过足够的耐心与宽限……
若非潭德姆安营长是发现者……这种宗师级别的危险品他根本不被允许接触……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样的“幸运”与法神大人的传承简直相差无几……
在他所剩不多的生命中……不知还有没有类似的奇遇……
“咕咚咕咚”的豪饮之声再度传来,必然伴有几声满足的叹息,自他醒来就不言不语的那位大人从酒缸背后探出一双还算清醒的醉眼,忽然道:
“喂!死鱼眼!”
“……大人……您叫我?”
“想打架么?”
“……您……难道同意我去战营了?那我该去哪里报道?”
“想得美!我是问你……想不想打架!”
“您这话什么意思……”
“总部有令!近期战势平稳,决定半月之后举办一次军团比武!以彰励武勇!你要进战营?也不是不可以!条件就是打进大师修者前十!”
“真的?!您没骗我?”
“你这家伙……”
那只海碗在酒缸边缘磕了一磕,紫荆芊芊军团长大人难得地严肃起来,正色道:
“酒缸为证!”
一旁的黑龙神坛幽幽说道:
“琳大师……按照惯例……八大军团分别选派十位大师和十位宗师分别比试……但只战斗三轮……前十名就相当于冠军了……你毕竟只有二星实力……还是魔造师……这种无理要求不答应也没什么……再说了……她的话能信么……”
“凯”大人的幽怨话语一如既往的全无威力,军团长大人照旧充耳不闻,面不改色地睨了他一眼,道:
“你这家伙不是哭着喊着想要战斗么?那就拿实力说话!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进战营的资格!这才打三场架而已!怎么?怂了?!”
“大人!您说话算数?”
“我说了!酒缸为证!”
“好!我答应!”
“嗯……对了,老谭那边跟雪狼军团有个交易,对方想用一批稀有矿石交换十把你做的那个玩意儿,富余的部分就都归你,仓库里的物资你也可以随意使用,这半个月好好准备!别给我紫荆军团丢人!”
“是!”
…………
许久之后,当那顶“白帽子”步入饭厅,一双朴实无华的洁白“元翼”才倏然钻回这座大帐,轻薄的翅膀早已褪净了白羽,几乎不带半点风声……
单就飞行术法而言,这份简练实用便充斥着战场味道,一身实力与在学院之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元翼下的那位女子风尘仆仆,已经很久都没正经梳洗过了,但是一身诱人的妩媚丝毫不减,而身上的残雪却没有心思拍打……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望向饭厅方向,感觉那人并未察觉,这才坐了下去,从桌下取出尚未喝干的那碗残酒,继续浅浅啜着……
对于那道奇妙契约的掌控,她自然要比那人娴熟得多,但却并非实力上的差距!
在远离那人的四百多个日夜里,那份被遥远距离拦腰斩断、本应沉寂相安的奇异牵连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某种噬心蚀骨的空落感觉促使她时时刻刻都在努力压制,不知不觉之间,竟似压抑到心底至深之处……
仿佛推填入膛的巨型炮弹,随时都有可能激发……
或许……
早在她决心离开学院之前就已然如此……
当牵绊膨大到反而拥有了她……如何不可谓之“思念”……
只是她也不再是先前的她了……
“白夜烧”是个好东西……回去以后可以多喝一些……
偌大的酒缸已经空了一半,那位军团长大人的醉意也已过半,帅帐外的神坛屏障也已撤去三天,今天照例清静得很……
“丫……丫头……你真不见他了?”
“不了……”
“那个死鱼眼冷冰冰的……脾气还又臭又硬……一看就不是个知情识趣的……哪值得你这样……”
“芊芊姐……你不懂……”
“啥?!我……我哪说错了?!小凯!喂!凯子!你来给评评理!”
两道幽怨目光“狠狠”射来,却照样奈何不得军团长大人厚重的面皮,黑龙神坛恨恨地别过头去,懒得搭理……
“芊芊姐……对于整个魔造之学来说……他真的很重要!所以……你就别再束缚他了……我想女王陛下也不会怪你的……”
“切!”
军团长大人伸了个懒腰,满满一碗酒水送去嘴边,似乎就要结束这个话题,却又突然问道:
“那他对你来说呢?”
“当然重要!”
她瞬间面色微红,好不容易讨回来的烟杆无意间又出现在手中,却已没空担心再被这位得意洋洋的可恶之人强“借”了去……
她只好轻声道:
“芊芊姐……他是我的弟弟……”
“只是弟弟?”
“嗯……”
“丫头……你咋也跟小凯一样……别别扭扭的呢?真不痛快!”
“……”
“听说他那什么初恋不是挂掉了么……剩下几位小情人儿又不在身边……先下手为强啊!”
“……”
“丫……丫头!你倒是说话呀!”
“芊芊姐……只要他好好的……就足够了……”
“那死鱼眼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我看他最近可比刚来那会儿积极多了!丫头你放心!就算在战场上我们也会看着他的!是不是啊凯子?”
“芊芊姐……你不明白……”
“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
在一连串豪饮与酣叹声中,她微微低头下去,在空空荡荡的碗中继续啜着空气……
类似的问题她其实无数次自问过,得到的答案也并没什么两样……但在这个时候,她的心底深处却有一道轻音隐隐浮起,似乎如是说道……
……如果许久之后……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毕竟同枝契……是一辈子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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