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那苏小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初瑶:“你刚才喊我什么?”
那王初瑶松开手,白了她一眼,然后朝我这边过来,说:“九哥哥,他是小屁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到这里,我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帮着苏小林说话?还有那苏小林听到王初瑶喊小林子后,对我的态度立马变了。这不,他一脸媚笑地看着我,说:“姐夫,我错了,您老别跟我计较,你放心,派出所那边,我等会就给你澄清。”
我罢了罢手,对于眼前这一变化,我着实想不明白。不过,他的态度变了,这是好事,我也不想深问,就对他说:“梦珂的丧事,我一手操办,有问题没?”
他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点了点头,说:“姐姐是你妻子,她的丧事自然是你说了算,我这娘家人没权利干涉。”
说着,他朝王初瑶瞥了一眼,继续道:“王姐姐,你说对不?”
那王初瑶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随后,我跟苏小林商量了一会儿,就让他先找人将老巫婆的尸体装进棺材,他说他家没棺材,我告诉他,乔伊丝给老巫婆准备了一口棺材,放在她家左侧,我又告诉他,让他找些人办丧事,再将老巫婆的尸体抬到山上下葬,他说了一声好,就问我,作为娘家人,他应该准备什么东西参加苏梦珂的丧事。
这种事情不好说,我让他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而是让王初瑶随他出去一会,说是有事商量。
很快,他们俩走了出去,帐篷内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没时间关心他们聊啥,便蹲了下去,一把掀开盖在苏梦珂的红布,她尸体没什么变化,还是先前那样。
我伸手在她身上摁了摁,入手的感觉很软。忽然,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我亲眼看到老巫婆往苏梦珂体内装进燕子的骨灰,而苏梦珂体内流出来的液体,却有点像鲜血。
当下,我在她身上看了看,眼尖的看到她脸上有道口子,是老巫婆用划开的,那口子边上有些像血渍的东西留在上面,我伸手摸了摸,很稠,很黏,像是血液,但有点不像血液。
我愣了一下,沾了一点那液体在指尖,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但是,这股气味很淡,不像正常血液那么刺鼻。
看到这里,我想从那口子弄点液体出来,想起不能玷辱死者的尸体,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本以为这事只能是谜团,直到年后,我遇到杨言,我将这种情况告诉他,就问他燕子的骨灰怎么会变成血液,他告诉我,老巫婆在燕子身上加了酒精跟三硫氰合铁,利用化学反应,才会生出类似血液的东西。
随后,我将苏梦珂的尸体从头到脚检查一次,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脸上那道口子需要处理一下,我找了一块白布,又沾了一点水,将那道口子旁边的血渍擦掉。
坦诚说,在擦血渍的时候,我心里苦涩的很,从当八仙以来,办过不少丧事,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自己妻子办丧事,那种感觉当真是难受的要死,无法用词语表述出来,那种苦涩,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擦完血渍后,我眼睛湿湿的,正准备起身,那王初瑶走了进来,我问她,苏小林哪去了,她说,去料理老巫婆的丧事。
我哦了一声,没再跟她说话,就将苏梦珂的尸体扶了起来,让她依靠在帐篷内侧,又用先前那块红布将她尸体盖了起来。由于是丧事的缘故,用红布盖尸体不吉利,我在帐篷内找了一会儿,白布没找到,只找到一块黄布,无奈之下,我将那黄布盖在红布上面。
做好这一切,我呼出一口气,脑子开始筹备梦珂的丧事,我想过将她尸体拉回坳子村办丧事,一则,她是我妻子,也算是我们村子的人,拉她尸体回去丧事,我们村子也没人说闲话,二则,梦珂已经嫁出去,在万名塔办丧事,这里的人肯定不会同意。毕竟,嫁出去的女人等同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娘家办丧事的道理。
但是,想到我们那边的规矩,死在外面的人不能入堂屋,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就打算在帐篷内给梦珂办一场丧事,再送她入土为安。
确定这一想法后,我让王初瑶帮忙打扫帐篷,又将帐篷内一些杂物清理出去,由于帐篷先前是作阴婚之用,杂物特别多,清理起来极度麻烦。
花了接近一小时,我们才将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
看着眼前被我们扫的一尘不染的帐篷,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涩涩的,特别不是滋味。
那王初瑶好似看出我的心思,就将话题扯开了,她说:“九哥哥,那些清理出去的杂物就摆那?”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想了一下,说:“苏姐姐的丧事肯定要摆道场,那些杂物堆在那很碍事,要不,用火烧了?”
我扭头瞥了她一眼,说:“不能烧,这是梦珂的东西,一旦烧了,她在阴间就要背上这些东西过生活。”
“为什么?”她疑惑道。
倘若换作平常,我肯定会给她详细的解释一番,但是,现在我心思都在丧事上,就说:“这是习俗,传闻阳间烧的东西,下到阴间就会出现死者身上。就如很多地方,人死了,死者生前的衣物,只会丢在垃圾堆,而不是用火烧掉。”
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帐篷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是陈天男他们吃饭回来了,他手里提着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两份盒饭。
“九哥,你快两天没吃饭了,先吃点吧!”他走到我面前,将盒饭递给我。
说实话,苏梦珂尸体被偷后,我一直没咋吃饭,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肚子也是饿的很,接过盒饭,递了一份给王初瑶,就问陈天男:“你身子没问题了吧?”
他点了点头,又扬了扬手臂,“九哥,放心吧!我身子真没事!”
我忽然想起丧事的伙食问题还没解决,就问他:“对了,你这盒饭哪来的?”
“九哥,你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老子一肚子气,玛德,我去万名塔的一间农庄酒店买饭,那服务员居然不卖,说是他们的饭菜不卖外地人,草,什么破地方,这么欺负外地人。”那陈天男被气的不轻。
我一愣,“那这些饭菜哪来的?”
“苏小林那小子跟服务员打招呼了,才炒了几样菜。不然,我们这些人要活活的饿死在万名塔。”说着,他掏出烟抽了起来。
我嗯了一声,就对他说:“天男,麻烦你再跑一趟,跟那酒店商量一下,让他帮我们做几天饭菜,至于钱方面,你先替我垫一万,等我有钱了还你。另外,你再借我三万,我要替梦珂办丧事。”
“九哥!”他将手中的烟头往地面一扔,就说:“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俩啥关系,嫂子的丧事费用包在我身上了。”
我罢了罢手,说:“交情归交情,经济方面要分清。再者说,我替梦珂办丧事,费用自然是我出,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说着,我找来纸笔,写了一张欠条,又署上名字,再将欠条递给陈天男。
他接过欠条看也没看就撕了,大骂道:“九哥,你要是这样做,咱俩没得兄弟做了。”
我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丧事方面的金钱要算清。”
说着,我再次写了一张欠条,我怕他再撕,就说:“天男,别打坏丧事的彩头,给你收着就行了。”
他一愣,勉强将欠条收了起来,就说:“九哥,四万够了么?”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四万,当然不够,少于十万,这场丧事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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