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颜瑜这种说法,我也不好说什么,一来这是他们这边的习俗,我来到这边,只能入乡随俗,二来,我也不敢说什么土葬,毕竟,香港这边的土地,用一寸土地一寸金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试想一下,倘若真土葬,那墓穴得多占地多少啊!
当下,我在她边上默不作声,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门口处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来人是颜瑾。
那女人一见这情况,双腿一软,猛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这让我更为疑惑了,按照我的猜测来说,死者十之八九是这女人害死的。
那女人哭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眼睛都肿了,特别是那哭声,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也是可以的。
这让我愈发看不懂了,倘若真是她害死的,她完全没必要哭成这样啊!
难道…不是她害死的?
闪过这念头,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从她神色中发现一些东西。
失望的是,盯着那女人看了三四分钟,无论神色还是哭声,都是极其悲痛,没有丝毫作假。
玛德,难道真是我猜错了?
就在这时,那女人估计是哭累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扭头朝边上的颜瑜看了过去,淡声道:“如今父亲走了,对于父亲的丧事,你有什么打算?”
那颜瑜一愣,在纸条上写着,“一切全凭姐姐作主。”
那女人微微蹙眉,“父亲是我们俩的父亲,她的丧事自然也是我们姐妹俩的事,现在当着父亲的面,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那颜瑜点点头,扭头朝死者看了过去,写道:“父亲在床上瘫了好些年,父亲生前一直说,想去外面看看,以我之见,将父亲的遗体拉回梅州,再按照那边的丧事风俗来办。”
那女人看了看,立马否定,“想从香港拉走遗体,显然不可能,唯有将父亲的遗体在这边火化,最后将父亲的骨灰送回梅州下葬。”
随后,她们俩跪在死者边上,开始商量丧事,我则在边上一直听着。
大概商量了接近半小时的样子,姐妹俩达成协议,大致上跟颜瑾说的差不多,先将遗体在这边火化,然后拿着骨灰回梅州,再请法师作法三天三夜,最后将骨灰盒装进棺材下葬。
商量好这一切,那颜瑾站了起来,朝我盯了一会儿,淡声道:“听颜瑜说,你在大陆那边是八仙,专业抬棺材的?”
我嗯了一声,由于我怀疑这女人杀了死者,对她语气自然也不好,就说:“怎么?你想请我抬棺?”
她皱了皱眉头,也不理我,朝我颜瑜看了过去,“对于谁抬棺材,我没什么意见,但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明,在香港这边的一切,由我说了算,回了梅州后,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绝无二话。”
我一听,有些明白那女人的意思了,插话道:“这样不合适吧,颜瑜是死者的亲生女儿,死者的一切丧事应该以颜瑜的意见为主。”
这话一出,那颜瑜拉了我一下,又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有些疑惑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按照丧事风俗来说,一般没有男丁的死者,都是由长女说了算,而那女人虽说是长女,但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这场丧事,很明显是由颜瑜当家。
我把这一说法,跟颜瑜说了出来。
她一听,摇了摇头,写了一张纸条,朝颜瑾递了过去,“我男朋友不懂这边的习俗,还望你莫怪他。”
一见这纸条,我特么也是醉了,难道香港这边习俗,连最基本的长幼有别也不分吗?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边的丧事讲究简便、效率、速度,至于谁是当家人,一般都是由钱财说了算。
说穿了,谁花钱谁便是当家人。
那颜瑾一见纸条,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而是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朝颜瑜看了过去,“借你手机我打个电话。”
那颜瑜点点头,将手机递了过去。
很快,那颜瑾摁了几个号码,先是给她母亲,也就是颜瑜的后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父亲死了,你立马从那里回来。”
随后,那颜瑾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她们家一些嫡亲。
打完电话,那颜瑾将手机交给交给颜瑜,淡声道:“我刚才给伯伯、叔叔打了电话,也给小姑打了一个电话,大概只要半小时,他们便能赶到这里,待他们来了以后,我们对父亲的遗体作一番告别,便给殡仪馆打电话,你有意见没?”
那颜瑜摇了摇头。
说实话,听着她们的话,我特想问一句,这是什么习俗啊,不给死者清理身上的秽物,却把所有亲戚叫过来搞什么告别仪式,这要是在我们那边,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我本来想问一下颜瑜,但看到颜瑾在边上,我只能强忍心头的疑惑,守在颜瑜边上,也不说话。
那颜瑾好似看出我脸色不对,朝我看了过来,“妹夫,你好似不满我的安排?”
我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跟颜瑜只是普通朋友,称不上妹夫,至于你的安排,我的确有意见。”
这话一出,那颜瑜脸色变了变,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苦笑一声,连忙解释道:“瑜儿,现在是办丧事,我们的身份不能作假,否则,是对死者的不敬。”
我这样说也是迫于无奈,作为八仙,可以对活人说谎,对死者却万万不能说谎,原因在于,我们这一行最忌讳骗死者,一旦骗了,很有可能会让死者惦记上,甚至会连累主家。
所以,我们一般办丧事,说话都会斟酌一番,方才说出口。
那颜瑜好似想到什么,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倒是那颜瑾,一听我不是颜瑜男朋友,脸色立马沉了下去,“既然你是外人,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有些懵了,这女人太特么不近人情了吧,连忙说:“难道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参加丧事么?”
她冷笑一声,“既然是朋友,想参加父亲的丧事,请等父亲送到殡仪馆后,再过去,现在的仪式,唯有嫡亲才能参加。”
说完,她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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