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秦大宝就醒了,他跳下炕,穿好衣服,到厨房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背篓,

这个东西不管是大江南北,居家必备,里面放东西、放孩子特别方便,

他侧耳听了听卧房,他爸的呼噜声震天动地,

秦大宝偷偷拉开门闩出了屋,

北方的冬天,昼短夜长,早上过了六点天才渐亮,现在是漆黑一片。

黑市在早上六点半天光大亮,就该收摊了,时间来得及,

秦大宝蹑手蹑脚地往院门走,四合院里静悄悄地,路过杜家的窗户下面,还听到了一丝压抑的呻吟,

秦大宝暗暗骂了一句,这才几点?小杜就和媳妇儿晨练?怪不得生孩子就像下蛋一样,一个接一个。

轻轻地把院门打开,秦大宝闪身岀去,又把门合上,大门年久失修,再加小心,也有咯吱的声音,

出的院来,秦大宝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很是清爽,只是清爽中夹杂着淡淡的臭味,

京城的空气很污浊,几百万的人口,吃喝拉撒,还有生活垃圾,

一条巷子里最多有两个公共厕所,再加上小孩子在墙边撒尿和泥,这味儿还能好闻的了?

现在京城的居住环境还好,如果再过二十年,上山下乡的知青回来,那家家开始扩建,这院里是房挨房,屋挨屋,过道走廊也就能容得下一个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来往,转身都不可得,到时候就没这么宽敞了。

秦大宝刚走出不到一百米,就见到前边有一个猫腰驼背的女人,头上系着一个围巾,挎着个篮子,

像极了偷地雷的鬼子。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衣服的辩识度太高了,两半截,两个色儿,这必是傻大姐无疑。

秦大宝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拍傻大姐的后背,

吓得姑娘"妈呀"一声,一回身一拳打了过来,

秦大宝闪身躲过才想起来,傻大姐小时候练过三年的长拳,

这个姑娘十七八岁的年龄,长得浓眉大眼的,身上的衣服很有特色,一半是蓝色的,一半却是小花布,补丁摞补丁,这衣服是两件缝在一起的。

不过她一举一动有点愣愣怔怔的,不像女孩,倒像是个愣小子。

她叫赵素春,是秦大宝的小学同学,人家都叫她傻春,俩人可是铁哥们儿,她爸叫赵宇初,解放前是京城地下党的领导,解放后组织让他当了第二轧钢厂的厂长,

"春儿,是我…"

"是你小子,鬼鬼祟祟的。"

秦大宝气笑了:"不是,你一个偷我军地雷的鬼子,还敢说我鬼鬼崇崇?"

傻春才想起自己的打扮,不由得咧开大嘴要乐,

秦大宝一把捂住她的嘴,这个傻大姐,这一嗓子要是喊出去,人都得吵醒,这么个大早就白起了,

"你闭上嘴,你自己干嘛去自己不知道啊?还敢喊?"

傻春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秦大宝一说,她捂住嘴呵呵笑了。

"去给我妈买点鸡蛋,再买只鸡,我妈的奶不够,我给她熬鸡汤催催。"

"我也去买点东西,咱们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俩个人像特务接头,对完暗号各奔东西,

这是去黑市的规矩,没有拉帮结伙去的,否则人家该怀疑他们是雷子了。

傻春先蹽了,她对黑市也很熟悉,三天两头去买东西。

不过,他俩去的地方不同,

傻春去的地方,离珠市口不远,秦大宝去的那个,在东观音寺那边,

时候不早了,再磨噌一会儿天就该亮了,秦大宝就开始小跑了起来,

没办法,不跑来不及呀,

这个时候秦大宝就特别想有一辆自行车,

可惜,有钱也白费,因为没有自行车票。

自打国内开始实施票据之后,

市场上的商品愈发的紧缺,尤其是三转一响,就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响是收音机,

不光是凭票购买,有的还需要工业券,

而工业券只有各单位每个月才发一张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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