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海村刚刚才下了一场雨。
地面还是湿润的。
天空中,微弱的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之中探出来了一点。
雨后初晴,但此刻沈霜蝶的心中却仍是一片狂风暴雨。
唐灵韵被傀儡符控制着,身体只能跪在地上,做出磕头的动作。
嘴巴也只能说出,自己猪狗不如,对着昆仑山请罪认错的话。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她心中的戾气和愤怒都快要被磨平了。
这么多天里,她一直跪在这里。
偶尔有十大宗门的弟子路过,或多或少都会看她一眼。
她是飞升期啊……
半步登仙的飞升期……
别说如今飞升期的她,即便是以前实力低微的时候,她也不曾如此卑微,如此丢人过。
现在看到沈霜蝶出现在面前,唐灵韵的心头再次一颤。
被外人看见这幅样子,和被自己门内的人看到这幅样子的感受,那是全然不同的。
之前已经有一个凌雪儿看见了,现在沈霜蝶也看见了。
不对,霜蝶怎么忽然来了天罡海村?
她一走,小徒弟身边岂不是就没人了吗?
难不成……
唐灵韵趁着身体抬头的时候,往沈霜蝶身边一看。
这一看,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沈霜蝶身边,有灵力拖着一个物件,物件上放着一样东西……不,是躺着一个人。
也不能算是躺着。
那个人没有手臂也没有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棍子一般。
那人躺着,唐灵韵看不清脸。
但以她的聪慧,瞬间就猜到了。
那个人棍躺着的物件,被沈霜蝶保护得很好,甚至周围还设下了结界。
除了……叶凡煦,还有谁能让沈霜蝶这么在意?
她的小徒弟……
唐灵韵眼里闪过了浓浓的心疼,心头都忍不住抽搐起来,眼底深处还爬上了一丝丝的恐惧。
心疼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中,她早已经将这个脆弱的小徒弟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而恐惧则是……若是叶凡煦身死,她如何跟上界交代?
又如何跟老祖宗交代?
唐灵韵的呼吸都是一窒,她每一次抬头都疯狂想要看清楚那个人棍的脸。
只不过,以她的角度,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沈霜蝶此刻还在震惊当中。
她看着面前卑微无比的师尊,竟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江听浪做的。
江听浪连师尊都不放过。
他真的完全不打算放过师尊!
大师姐冤枉了他,动手打了他,还多次要杀他,他报复大师姐,让大师姐成为挑粪仙人还有理由。
小师弟是他被冤枉的起因,纵然小师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但江听浪的眼里容不下小师弟,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有可原。
可师尊……师尊什么都没有做啊……
师尊当初都没有给他定罪,只不过是质问了他两句而已。
后来师尊甚至还去寻他回来,从来没有说过要杀他之事。
可他……
如此羞辱。
沈霜蝶自问,即便是化神期的自己,也承受不住。
师尊堂堂飞升期,被羞辱至此……
江听浪,是根本不打算放过凌虚宗的所有人吧!
先是大师姐,然后小师弟,最后师尊。
下一个呢?
下一个会是谁?
会是她?
还是凌雪儿?
凌雪儿虽后面多次为江听浪说话,但江听浪并不知道啊!
此刻,凌雪儿就站在唐灵韵身后不远处。
她眼中含着眼泪,看着沈霜蝶:“二师姐,小师弟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霜蝶骤然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如同尖刀一样射向凌雪儿。
“此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
“师尊为何会这样?”
“你为何平安无事?”
“你说到这里来照看师尊,就是这么照看的?”
凌雪儿被这一堆质问,问得心头一梗。
“二师姐,你在说什么啊?”
“师尊如此,是因为被一个昆仑仙狱中逃出来的飞升期逃犯下了傀儡术。”
“我……我难道应该有事吗?还是说二师姐你希望我出事?”
师尊是被昆仑仙狱逃出来的飞升期逃犯,下了傀儡术?
沈霜蝶听到这句话,她怒极反笑道:“昆仑仙狱里面逃出来的逃犯?那人对师尊出手?”
“那逃犯是什么身份?这里可是有九大仙门的飞升期坐镇,她怎敢只身闯入,将师尊害成这样?”
凌雪儿道:“二师姐你不信我?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九大宗门的九名飞升期都在,仙门总会的人也都在,他们亲眼看着的!”
“亲眼看着?仙门总会的人都是吃屎的吗?”沈霜蝶一声怒吼,“昆仑仙狱的逃犯他们不抓,居然还容忍那个逃犯如此羞辱师尊!”
“二师姐你别急,你先听我说,那逃犯……是斩天宗的弟子,是江听浪的师姐。”
“她当时劫持了江听浪,逼迫仙门总会把师尊带过来,后来江听浪押送她回昆仑仙狱去了。而师尊被下的傀儡术,九大仙门当中也无人可解。”
凌雪儿看了一眼唐灵韵,她对沈霜蝶道:“二师姐,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凌雪儿这么一说,沈霜蝶也明白了。
哪里是什么仙门总会被逃犯用江听浪当做人质威胁,把师尊害成这样的?
分明就是江听浪跟仙门总会一起,做的一出戏!
那逃犯是假,江听浪被当成人质是假,仙门总会装傻是真!
这分明就是,仙门总会联合了九大宗门,针对她凌虚宗,针对唐灵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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