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笑着摇摇头道:“打的时间太长了,我就想到福儿那边去了,两种功法都挺厉害,但与无言谈过之后,我对这些法力不再看重了,移山搬海这种大法力亦不足奇,生山造海才是真法力。”
苏婉郁闷的认识到自己又被甩下了,而且甩得远远的,狠狠的,她继续咬着后槽牙故作平静,以轻松的口吻道:“也是,哈,他们这不过是小把戏,也好意思自称五星逐日,其实依我看,生山造海亦属寻常,更大,更神奇的法力还不知有多少呢,我们只是目光短浅,连想象都无法形象出来。”
朗星深感赞同道:“对!你说的很对!那么你已经知道那位中年文士未讲出口的话是什么了吧。”他已经把在玉简中看到的场景详细的跟苏婉说过了,但和对待无言一样,在“言外之意”这件事上他对苏婉卖了个关子,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和对待无言不一样的是,他不跟无言说,是怕影响了无言的道心,不跟苏婉说,则是为了逗乐子。
“对个屁!”苏婉忍不住的把憋在胸中的气恼发了出来,“这些无边无影的事想来何用?成仙你都不愿,却去想老天的事,你真是太闲了!”
朗星哈哈而笑道:“这叫目光长远,正是因为看得远,才能走好眼前的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成仙就是眼前的路,大家把成仙当成最终的目标,义无反顾的闷着头往前冲,或许那就是个大坑,只有看得更远,才能判断出它是不是个坑,跟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人谈不了这些。”
苏婉笑骂道:“你才是鼠辈呢,一只靠着胡思乱想给自己的不思进取找借口的懒耗子,整天把自己装得像个大尾巴狼似的,你先超过护天,把舒颜接回来才是正经,这点事还都做不到呢,你跟我谈什么天高地远!”
朗星被揭了短,赌咒发誓的指着苏婉的鼻子道:“你等着!我用不了不久就把舒颜接回来!看你到时还有何话说!”
苏婉撇嘴而笑,不再激他了,过犹不及,如果真把朗星挤兑急了,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说说吧,你觉得那中年文士最想说的是什么?我听你说的对不对。”她岔开话题,摆出一副考校的傲慢姿态。
“嘁!”朗星不屑的看着她道:“你要猜不出来,就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向我请教,凭着咱们俩的关系,我自然是不吝赐教的,跟我玩这一套,别想我告诉你。”
苏婉更为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真当这有多难猜吗?本仙妃听你一说就猜到了,他真正想说的是,人跟老天比起来渺小的不值一提,把自己修炼成碎渣渣也别想拥有生山造海的本事,企图突破老天设下的天道是痴心妄想,如果这么直接说了,会让门人弟子丧失问道之心,所以他才换了个说法,让大家再对老天多几分敬畏之心,对不对?不就是这么点事吗。”
朗星笑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别那么得意,你这是在我的提携下才有了今日的境界,猜这种哑谜自然是不难了,而这些,就是你刚才所不屑的‘胡思乱想’,我的‘胡思乱想’是能引来天劫的,你服气吗?”
“呸!”苏婉不屑啐道,“你以为你是因为触及天道,才引来天劫的?难保不是老天被你的那些胡思乱想气得抓狂,为了解恨才用雷劈你的!你别自以为是了!”
朗星放声大笑,苏婉蛮不讲理的风情太动人了,而这种风情也只有他才有机会欣赏得到。
仙英大擂结束后,更大的一场擂台战随之就要到来了。
天律盟的筹备进一步加急,对于可能发生的两大洲之战,作多少准备都不算过度,刚刚经历了水晴洲妖兽涂炭的南靖洲,虽然折损严重,但也练就出了一支百战精师,这是南靖洲最弱的时期,却也是战力最强的时期,连白翎、林贞这样的善良女修都经历了战火的淬炼,战力和修为是不能直接等同的,小魔君就是最好的例子,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在战场上的差别是很明显的。
朗星在仙英会结束后就与苏婉躲了起来,没告诉任何人他们去哪了。
一来是这次出名出得太大了,不躲起来就只剩应付来访者了;二来是大战将近,朗星需要静心备战。
在一个清幽但毫无灵力的小山谷里,二人一住就是月余,朗星坐在崖壁突起的一小块石头上,面对崖壁而坐,这一个多月动都没动过一下。
苏婉守在崖壁下,时时关注着朗星的状况,朗星的这个表现令她隐隐感到了担忧,朗星虽然是个能安静下来的人,但如此的安静却不多见,静坐不同于冥思,参悟,如果是冥思,参悟那坐上几年也毫不稀奇,朗星此刻只是要整理好心境,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整理好,那意味着心中有无法平息的波澜,看来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轻敌之心,还在作最坏的考虑。
随着时光流逝,后天就是对战之期了,朗星仍没有丝毫动静,苏婉的心揪紧了。
当晚,月黑风高,朗星在这样的暗夜中睁开了眼,舒缓的飘落下来。
苏婉盯着他的脸,略感紧张的想评判一下他有没有做好准备。
朗星的面色很平和,目光也很平静,但苏婉能看出那平静的眼底是有杂色的,他还没做好准备!
“你还有什么事是没考虑好的?这个样子我是不能让你上阵的。”苏婉眼神坚决的说,虽然事关两大洲之战,但她有能力作出这个左右战局的决定,也敢于作出这个决定。
朗星转了下眼珠,欲要敷衍,可苏婉的眼神让他放弃了,遂尴尬一笑道:“有点怕死,主要是不舍得你们。”说出这样的话让他觉得有点气短,忙笑着接下去道,“一开始是自信满满没怎么去考虑战败的后果,马上要上阵了,少不得要顾虑一下这个问题,不过我已经调整好了,不用为我担心。”
苏婉摇头道:“你还没调整好,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劝说自己的?”
朗星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如果注定有这场劫难,那想避也避不开,这一战我是一定要去打的,既因为护天有意让我去,也因为我自己想去,如果真战死了,只求你们能看开些,那我就能感觉轻松点了。”
苏婉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道:“看不开,如果你战死,我自尽,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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