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易走进千丹阁时,曲幻宗密室内闪过一阵淡青色的光辉,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位于密室西南角的一座传送阵中。
这男子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白面无须,目光深邃而平和,那份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度让人一见就知其定非寻常之辈。
“爹爹!”宁芯欢喜的迎上两步,随即又站住了,低着头咬着樱唇,一副犯了错的样子,可那双大眼睛却一点不老实,灵光闪动的偷眼看着自己的爹爹。
来人正是曲幻宗这一代的宗主宁乾,知本仙尊的关门弟子,他比五师兄白戡晚进师门五百多年,此时修为却与白戡相当了,二人皆是元婴中期。
在修界,各门派的掌门人大多都不是门中修为最高的,一心向道者是不会让自己耽于繁务之中的。宁乾资质、悟性皆属上佳,能被知本仙尊收为关门弟子的当然不会是凡夫俗子,他当宗主并非是因为道心不坚,而是到了元婴中期后遇到了瓶颈,其师在仙隐前留下法谕,让他暂停苦修,试试闹中取静之法,先掌管一段宗内事务,若能有所明悟再恢复修炼不迟。
曲幻宗是大宗派,支系庞多,不过与知本仙尊同辈的十七代弟子仅存四人了,另三人中一个早已仙隐,另一个潜心修炼不问事务,剩下那个明本仙尊性格怪癖,从不收徒,属于看谁都不顺眼那种人,对宁乾多少还有点好脸色。知本仙尊即将仙隐,以后曲幻宗就要靠明本仙尊支撑了,让谁当宗主得他同意才行,当初知本仙尊跟他提起让宁乾当宗主一事时,他给的答复是,“师兄安排谁做宗主我都没意见,可您得嘱咐好了,别让他有事没事的都来烦我。”,算是给足了师兄的面子。有这两位元老级的人物支持,其他支系的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宁乾就这么着当上了宗主。
虽然觊觎宗主位置的人很多,但这几十年来宁乾不论是对外还是对内,所作所为尽皆令人折服,如今威望已极高了。
看到爱女这副样子,他淡淡道:“又惹什么祸了?”
宁芯委屈的紧抿双唇,宁乾从不发怒,这样的神情对宁芯而言已经算是很严厉了。
宁乾不再理她,对白戡颔首为礼,坐到蒲团上道:“她惹了什么祸师兄代我责罚就是,何须还唤小弟过来呢。”
白戡摇摇头道:“我本不想劳动你的,觉得这事你不知道最好,可随后一想,又怕自己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宁乾眉头一动,看向宁芯,师兄既然这么说,那这祸事惹得肯定是不会小了。
白戡忙道:“其实这怪不得芯儿,你别这么看她。”
“师兄不要护着她,如实跟我说吧。”宁乾平静的说。
“你先看看这个。”白戡把宁芯给他的那个玉简递给宁乾。
宁乾看过之后平静的目光霎时起了波澜,皱眉问:“怎么回事?”
白戡用神念把过往之事细细对他讲了一遍,自己与寻易相见的那一段则直接传过了记忆影像。
了解了原委的宁乾只轻轻点了点头,静默了一会后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白戡随手在面前划了两下,两幅图景出现在宁乾眼前,一幅显现的市场中的一处位置,,他用手点指着一个步履匆匆的青年道:“不久前,那人与此人相约一个时辰后在牌楼下碰面,这个在忙着买东西。”另一幅图景正是牌楼所在,他指着两个四下张望的人道:“这一男一女闻讯后立即赶来等候了,那人带着一个女子,先是去了天工馆,现在进了千丹阁。”
宁乾让白戡收了两幅图景,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不知是在用神识查看那几个人还是在思考,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道:“师兄处置的很妥当。”说完他看了一眼宁芯,轻轻的叹了口气,女儿大了,因为这种事而责怪她的确是不太合适,可不说她吧,又交代不过去。
白戡道:“好了好了,芯儿又没做错什么,能捡回这条小命已经是万幸了,你可不能再说她了。”
宁芯听到父亲这声叹息,委屈的都要掉眼泪了,红着眼圈对父亲道:“要骂也得骂个明白,您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是我真惹了大祸,您就是处死我,我也无怨言。”
白戡劝道:“芯儿,别那么委屈,我可是一直看着呢,你爹一个字都没骂你,去吧,别想这事了。”
宁芯低着头,倔强的小声道:“不,我必须得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惹得祸,我自己担当。”
“真是让你们给宠坏了。”宁乾无奈的摇摇头。
“她要不懂事我们也不会宠她,你别说了,芯儿,听师伯的话,去吧。”
宁芯站在那里依然不愿走,她就是想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白戡能懂她的心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宁乾。
宁乾对女儿招了下手,指着身边的蒲团道:“过来。”
宁芯低着头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宁乾却没有为她破解谜团的意思,静坐了一会,取出了传信用的晶石,发出了一条神念。
白戡问道:“你这是?”
宁乾道:“请师叔过来。”
白戡皱眉道:“此事需要惊动师叔吗?弄不好咱俩又得挨顿骂。”
宁乾目光深沉以神念道:“要只这一件事自然无需惊动师叔,我之所以来迟,是因为收到师兄传信时正在接待一位来自云光岛的客人。”
“云光岛居然派人来咱们这里?”白戡吃了一惊。
宁乾以神念道:“而且是鸿广仙尊的第三位弟子—近月仙君,他受仙尊所差,特来邀请咱们曲幻宗去云光岛赴仙果大会。”
“云光岛的仙果会从没邀请过咱们。”白戡皱紧了双眉。
此时宁芯赌气站了起来,对二人施礼道:“师伯,爹爹,芯儿告退了。”
宁乾忙拉住她温言道:“不是我们要瞒你,是因为所言之事与你无关且太过重大。”
“那我在这里更嫌碍事了。”宁芯撅着嘴说。
“好好好,你先坐下,我还有话跟你说。”宁乾神情极其温和,似乎生恐她走了。
白戡似乎明白过来,也陪着笑脸道:“我们不说那些了,你先坐下。”
宁芯悻悻的坐了回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看这看看那,就是不看二人。
白戡再次向宁乾投去询问的目光。
宁乾眼望几案轻颂道:“凝眸前生怨,擦肩有故恩。向道皆须了,藏心境水浑。”颂完这两句,他爱怜的看着女儿道,“你要一定想知道,为父可以告诉你他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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