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来如此(1 / 1)

枝上辛夷 绿皮女妖 1211 字 2个月前

紫萱背上的双肩包满满当当,里头都是些吃的,全是我平日吃不着的。

我有些心疼我的银子,紫萱却叫我不用担心。

“姨娘给了奴婢五两银子,奴婢统共才花了二两。”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二两银子能买这么多?”

紫萱笑话我天真。

“姨娘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形,一两银子两吊钱,二两银子四吊钱,这已经够五口之家好生过一个月了,奴婢买这些点心吃食都是往好了买,才花了这些钱,若是买那些便宜的,还用不了这么多呢。”

她被背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从最底下掏出一个小布包,红着脸塞给我:“姨娘收好了,这些是姨娘要的羊泡、鱼泡、猪泡,卖奴婢这些东西的婆子说,叫姨娘洗干净了再用。”

我捧着这些东西差点哭出来,有了这些,我就不用喝避子汤了。

我忙吩咐紫萱打一盆温水来,仔仔细细,把这几样东西都洗得干干净净,只等干了收起来,留给二爷用。

“我叫你打听的事情,你可打听清楚了?”

紫萱点头:“奴婢回来时,特地绕到斗金坊那条巷子里瞧过,斗金坊的门关着,上头有两道封条,奴婢不识字,问了一个过路的读书人,那人说,是千户李大人亲自带着人查封了斗金坊,上头两道封条,一道是登州卫的,一道是登州府的。”

“姨娘想,这千户李大人可不就是咱们二爷吗?那读书人把二爷好一顿夸,说二爷是个为民做主的好人。”

我低头莞尔。

斗金坊就是二奶奶跟张太太、张会安合开的赌坊。

那晚二爷在二奶奶那里用饭,二奶奶献殷勤,将我整理好的送礼单子直接给了二爷过目。

可那送礼单子被春兰记错了,拿成了斗金坊里放印子钱的单子。

二爷看了单子便勃然大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岳母、大舅兄以及枕边人,竟然合起伙来,瞒着他做下了这样的勾当。

我原以为二爷虽然生气,但为了声名着想,肯定会瞒下此事,没想到二爷竟有此等大义灭亲之举。

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知道了斗金坊,二爷肯定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二奶奶放印子钱的事也必定保不住。

怪不得那日二奶奶说,以后我都不必盘账了。

无账可盘,自然不用我盘了。

我估摸着,二爷大概是知道了二奶奶不识字,以后府中的账目一概会交给前院的管事。

至于二奶奶的私产嘛,自然是交给张家的管事。

说来可笑,张家是登州府首富,二奶奶又是这一辈唯一的女儿,在家时受尽宠爱,出嫁自然也是十里红妆。

可二奶奶的陪嫁铺子、田庄等处的地契等物还捏在张老爷手中。

管事也都是张老爷的人,到了年底,各处的管事只是把银子和庄子上的产出送来即可,至于这铺子一年到底赚多少钱,庄子上一年到底有多少产出,二奶奶一概不知。

二奶奶跟我一样,喉咙都被人捏住了。

我要是二奶奶,就一定抱住二爷这根大腿,跟娘家决裂。

但二奶奶不是我,她有自己的考量。

我收下各种泡泡的第二天,高妈妈便上门了。

“奶奶最近身子不便伺候二爷,今晚二爷会来浮翠居歇着,姨娘可要好生伺候二爷,最好是叫二爷松口,放了张家舅爷。”

原来张会安被关起来了。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便拉着高妈妈的手求她。

“妈妈替我在奶奶跟前说几句好话,我……二爷自有考量,我……我怕是做不到啊。”

二爷那个人,我一看便知,事业心很重,野心很大,他是决不允许后宅妇人对他的公务指手画脚。

何况,张会安是他自己抓进去的,外头人都传他铁面无私,大义灭亲,是个好官。

这会儿二爷要是再把张会安放出来,岂不是白得了好官的虚名?

百姓们不骂死他才怪。

二爷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

我自认为我也算是聪明,所以我也不会沾染这种得不到好处还沾染一身骚的事。

高妈妈叹口气:“姨娘尽力便是,奶奶心中有事,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怪罪姨娘。”

我心中有数了。

二爷很晚才来,我把紫萱买的点心零嘴摆了一桌子,兴冲冲地给二爷介绍。

二爷很给面子,竟然还尝了几口。

“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以后想吃什么,叫厨房的人做便是了。”

我摇头:“叫厨房另作点心,得花钱打点,自己出去买,只需要二两银子,就能买好些,我吃得还自在。”

二爷闭着眼点点头,看起来很疲惫。

我便绕到他身后,轻轻地为他按着头顶的穴位。

二爷很快便打起了轻鼾。

小半个时辰后,二爷才醒。

“我睡着了。”

二爷很歉疚,招招手叫我过去。

我顺势坐进二爷的怀中。

“你方才那几下很舒服,我好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过了,从哪儿学的?”

我垂眸:“以前做丫头的时候天天伺候人,自己琢磨出来的。”

其实我是专门去学过。

我爸爸偏头疼,经常睡不好,我就去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医按摩手法。

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那个小老头儿的偏头痛有没有好一些,睡觉还安稳么。

二爷似乎看出我情绪不佳,就握紧了我的手:“以后只伺候我一个人便好。”

我倚进二爷的怀中:“我是二爷的人,伺候二爷是应该的。”

二爷很累,没表现出想要我的意思,我也就很乖巧地不提。

我静悄悄地依偎着二爷的胸膛,在二爷的手心上写我的名字。

他的手常年握着兵器,因此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沙沙的,摸上去很舒服。

二爷盯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才轻声念了出来:“辛夷……你会写字?”

我忙从二爷的怀中挣脱出来:“在张家时,奶奶不喜欢读书,就叫我顶了她的名义,跟先生读书认字,顺便帮她应付交差。”

二爷愣了半晌,才冷笑两声:“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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