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给谨哥儿讲故事的时候,徐令宜一直轻轻地拍着谨哥儿,这也是谨哥儿为什么很快就睡着了的原因。
他闻言沉思了片刻,道:“这样吧!我这些日子有些忙,你和谨哥儿暂时先用着赵先生的画册。等到了六月份,我闲下来,再给谨哥儿画画册好了!”
十一娘冒汗!
她准备自己给谨哥儿画画册的……压根没想到让徐令宜动手。
念头闪过,脑海里却浮现出大热天,徐令宜汗流浃背地趴在桌子上给谨哥儿画画册,小厮在一旁拼命打扇的情景。
她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促狭之心立起。
“好啊!好啊!”十一娘笑眯眯望着徐令宜,“那谨哥儿的画册就劳烦侯爷了!”
教育儿子,本就是他的责任。从前是因为常年在外征战,不免顾及不到,现在赋闲在家,他当然要管起来。为什么十一娘的样子有几份狡黠的味道呢?
徐令宜望着十一娘,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自己是不是笑得太灿烂了些?
十一娘思忖着,忙转移了话题:“我听说赵先生准备继续举业?是真的吗?”
赵先生这两年安定下来,教课之余开始刻苦攻读,她听到一些风声。如果是这样,要提早做准备给谆哥儿再找个老师才行!
徐令宜望着神色微肃的十一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他把心思丢到了脑后,道:“我问过赵先生了。听他那语气,还是准备参加下一次的科举。所以我吩咐司房的,每年给赵先生再加五十两银子的束修。”
这样一来,赵先生的年薪就是一百两银子。以坐馆先生的待遇来讲,只怕整个大周能和他比肩的只怕没几个。
东家待他这样的礼遇,他如果考中了,是走好?还是留好?
十一娘笑:“赵先生只怕不会接这银子。”
徐令宜见十一娘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笑道:“他的确婉言拒绝了。不过,我也跟他说了,我托付给他的不仅仅是孩子们的学业,还有永平侯府的前程。束修只是想告诉世人他在我眼里的分量而已!”
十一娘冒汗。
这话一出,赵先生有再多的想法,恐怕都只有接受的份了。
她没想到平时话很少的徐令宜会说出这样圆润的话来。
念头一闪,又觉得合乎常理。
徐令宜要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也走不到今天。
“再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国子监苦读十年后才能金榜提名。”徐令宜淡淡地道,“他潜心多读几年书,对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赵先生就这样被他算计了。
十一娘在心里腹诽着。
第二天乔莲房和文姨娘来给她问安的时候,她留了文姨娘说话:“把大小姐的嫁妆单子完完整整地誊一份,等会和我去太夫人那里,给太夫人过过目。”
文姨娘一怔。
十一娘让她帮着给贞姐儿置办嫁妆,她心里已是感激,万万没想到,还会让她参与到贞姐儿的婚礼中去。
她忙起身告辞:“我这就去把大小姐的嫁妆单子誊一份。”
十一娘点了点头。
徐嗣谕过来给她问安。
“昨天回来的太晚了,内院已经落了锁,就没来打扰母亲。”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方探花那里,我已约了明天早上过来。”说着,露出几分犹豫来。
方大哥已变成了方探花。
十一娘暗暗点头。
徐嗣谕果然长大了。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两人私情的时候。
“这里又没有外人。”她在徐嗣谕进来的时候就遣了屋里服侍的,“你虽然是勤哥儿的弟弟,却是我们这一房的长子。兄弟姊妹以后依仗你的时候还多着呢!这件事虽小,却也是两家的争执,我正头疼着。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应该帮帮我才是!”
徐嗣谕听着面色微赧,应了句“是”,徐徐道:“我先去了大哥那里,想听听他是什么意思,这样我见方探花也好说话。结果大哥对我说,他既不想休妻,也不想和离。”说着,他看了十一娘一眼,见十一娘没有一点惊讶之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我得了他的音,然后去了方探花那里。方探花一看见我,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妹妹自小聪明伶俐,由祖母亲自教导,性情温和大方,无缘无故被人说是克夫之相,受了不少委曲。婶婶看着徐家门风敦厚,有大家之度,这才把妹妹嫁到徐家的。没想到不过短短的半年功夫,我们两家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做为方家的人,在徐令宜面前表情的很强硬;做为朋友,对着徐嗣谕却是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
这个方冀,果然很厉害。
十一娘怕徐嗣谕不是他的对手。不由坐直了身子,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大嫂在我们家,不仅太夫人喜欢,我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也十分尊敬。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更没有想到方探花做为娘家的哥哥,不是来劝和的,而嚷着要大哥和大嫂和离的。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有太夫人做主,就是我父母,也不会坐视不理。像你这样,未免太伤长辈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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