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苍老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直奔温清芷而来,高声喊着,“我的姑娘呦,您明儿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这么调皮?”

“一晚上不回来,是要急死老奴吗?”

她一把抓住温清芷的手腕,用力揉捏,目露凶光,故作急切的问她。

“老奴找了您一晚上,您都去哪儿了啊!”

“明儿就是您大喜的日子,您一夜未归,若是被将军府知道,您还能嫁过去吗?”

她凑上前,掐着温清芷的手,瞬间掐红了一块,小声嘀咕:“小贱蹄子,你怎么不死外面,就会给老娘添麻烦!”

说罢,她就要扯温清芷身上的斗篷,“姑娘,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得能穿男子的衣物?着要是传出去了,您明儿要怎么跟将军府交代?”

昨夜是她吩咐人将温清芷带出去奸/污,她如今穿着斗篷回来,定是事成了,怕人家瞧见。

可她,就是要让别人瞧见!

说着,就要伸手去扯温清芷身上的斗篷,还没碰到温清芷,就被对方扼住手腕。

她看向温清芷,疑惑的空当,一阵劲风从耳畔呼啸而来。

正是温清芷那只拎着狗头的手抽了过去,一巴掌将张嬷嬷抽倒在地。

‘啪’

鲜血淋漓的狗头扔在张嬷嬷身旁。

“昨夜乱葬岗新杀的,赏嬷嬷了。”

张嬷嬷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城门口,温清芷缓缓过去,堵住她的嘴,“嬷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她说着,俯身凑到张嬷嬷耳畔,“我为何会出现在乱葬岗,嬷嬷不知道吗?”

“你、你不傻了?”

她第一句话竟是这般。

刚说完,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四处张望,见没人听见她说什么,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刚出去,又紧张起来,像见鬼一样看着温清芷。

温清芷双眸泛寒,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那般。

谁料,温清芷突然勾起唇角,笑了。

她额间上的窟窿还在往外渗血,顺着她那漂亮的眼睛流下,浸湿着脏兮兮的脸颊。

温清芷大方承认:“昨儿我遇袭,被人在头上开了个口子。对方下手狠烈,处处要置我于死地。幸我命大,爹娘兄长在天之灵保佑,才得以活命。”

“张嬷嬷,我回来了,也不傻了。你……高不高兴?”

她黑宝石一样的晶眸打量着张嬷嬷,使其蓦然一身冷汗。

“大、大姑娘……”

她连忙爬起来跪好。

温清芷看清她的疑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爹娘他们庇佑我,捡回一条命的同时让我重拾心智。怎么,张嬷嬷不替我高兴吗?”

她向来直接,既然已经被旁人发现,也没必要遮掩。

张嬷嬷“我”了半天,正找说辞呢,被温清芷当众呵斥。

“一个奴才,胆敢在主子面前称‘我’,嬷嬷你是老糊涂,规矩都忘了吗?”

张嬷嬷慌了,冷汗都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怎么就不傻了?

那、那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她会放过自己吗?

她心绪不宁,当即跪下,“大姑娘,老奴是糊涂了!”

张嬷嬷开口哭诉,“是老奴不好,没注意到姑娘偷跑了出去,才害姑娘遇了险!”

张嬷嬷故意说着带偏别人想法的话,毕竟温清芷是个傻子,偷跑出去很正常。

“我是不是偷跑你心里清楚,”她抬手指着额头上的伤,“这么大的伤口,你好似瞧不见一样。从见面到现在你根本没过问过我伤情如何,只知道往我身上带脏水…莫不是,在害怕什么?”

“老奴不敢!”

张嬷嬷重重磕在地上,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

温清芷静静地看着她,心想: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自己活着,侯府就还在,张嬷嬷也能锦衣玉食过活。

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对自己下杀手?

只能是比侯府利益更大的原因……

“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走吧,随我去镇天府,报官。”

说着,她走过去踢了一脚被丢在地上的狗头,“嬷嬷,这野狗当时想咬死我。但是实力不济,被我反杀了。这也算是我的一项战功吧?赏你了。”

说完,她抬腿向城中走去。

进了城,路上的行人看到她额上渗血的伤口,纷纷露出心疼的目光。

城里的百姓都认识温清芷,温家遗孤。

温家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战死沙场,无人不念及他们的恩情。

当然,也不乏与温家不和之人上前挑衅。

很快,温清芷身披男子外袍从城外归来的消息传到了镇远将军府,随之将军府来人。

看到温清芷这副模样,没有一句关怀,反而出口斥责她不守妇道,有辱门风。

“温姑娘,你竟敢做出新婚前夜一夜不归这等子事来,当真是觉得我镇远将军府好欺负吗?!”

说话的是镇远将军发妻孙氏身旁的夏嬷嬷,她向来不喜温清芷这个傻子,觉得她家小将军是天上月,理应有更高的门庭相配。

娶温清芷,一来是皇上的旨意,二来他们是想由此承袭镇国侯府。

可事情总会有意外,譬如内阁大臣江焕的女儿瞧上了她儿子…将军府权衡利弊之下,一致认为娶江焕的女儿更有前途。

来者不善,温清芷心中清楚,镇远将军府对这场婚事不满,碍于皇上他们没办法。

如今机会送上门,定会发难,以此退婚。

夏嬷嬷是瞧不上温清芷的,觉得她长相妖媚,一看就是个狐狸精,不是好东西!

“温姑娘!你就没什么解释的?”

她再次高声,“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新婚前夜一夜不归,这就是侯府的教养?”

她就是要将这件事闹大,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温清芷是个不检点的东西,婚前夜不归宿,配不上将军府,以此达到退婚的目的。

尽管,温清芷夜不归宿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温清芷停下脚步,淡漠地看向夏嬷嬷。

思来想去,她上前抬手甩了夏嬷嬷一巴掌。

“一个奴才,也敢对我造次?”

“怎么,将军府的规矩就是刁奴欺主?”

“你敢打我?”

夏嬷嬷瞪圆了眼睛,随后诧异道:“不对,你不是个傻子吗?”

“怎么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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