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也是连考三场,每场三天,这将近十日,钱浅和王夫人坐立不安地度过。二月十六一大早,钱浅就跑到贡院门口等王明玉。王夫人没有来,她在家里忙着盯着莺儿做饭。
因着周围也有些考生家属前来接人,因此等在这里的钱浅并不显得扎眼,她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向贡院内张望。
陆续有考生从贡院走出了,经过连续三场考试,大家都是一副饱受折磨的模样,面有菜色精神萎靡,除了韩穆清。
钱浅还没看到王明玉就一眼发现了韩穆清。这货的男主光环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同样都是受了三场考试的折磨,韩穆清只是略略憔悴,那张帅帅的脸还是保持着光彩夺目的状态,依旧像是自带特效一般挺拔地走在人群中。
韩穆清也一眼就看见了钱浅。早春二月,春寒料峭,钱浅穿着湖蓝色的云锦薄斗篷,正踮着脚伸长脖子向贡院望着。看到那件斗篷,韩穆清微微笑了,那是他让人新做的斗篷!国公夫人亲自盯着人做好,借着韩穆淩的手送到了钱浅手上。
韩穆清有一件宝蓝色的云锦袍子,跟钱浅穿的这件湖蓝的斗篷是一模一样的花纹。他一直盼着,有一天能穿着那件袍子和穿着湖蓝斗篷的钱浅并肩站在一起,正大光明的并肩站在一起!
“明秀!”韩穆清目光灼灼地盯着钱浅,他加快脚步急速走近。韩穆清发现,他越来越难以控制靠近钱浅的欲望,只要看见她,他的心就不由自主雀跃起来。真难熬啊!韩穆清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抓住钱浅的欲望,在她面前两步的位置停下来。
“明秀,你……你来了!”韩穆清盯着钱浅的脸唇边露出温柔的笑意。真是看不够!这张脸怎样都看不够!
“嗯!”钱浅又觉得韩穆清的眼神有些诡异,她讪笑着说着客气话:“韩世子先出来了,果真实力不俗,比我哥哥要早交卷,我哥哥还没有出来呢。”
“你……你瘦了些。”韩穆清还在呆呆盯着钱浅,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些什么:“怎么不好生养着,病了一个冬天,怕是要许久才能养回来。”
“嗯……那个……”钱浅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韩穆清:“我家最近事多,您知道的。”
“别怕!”韩穆清手微微抬了一下,又缩了回去:“王尚书和王侍郎一定没事的!”
“嗯!”这话钱浅爱听。她冲着韩穆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就借韩世子吉言了!”
韩穆清愣愣的盯着钱浅的笑脸,有些晃不过神来,他努力了这么久,一心所求也不过如此……
钱浅看韩穆清不说话,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就这样眼对眼沉默似乎又很尴尬,正在为难之间,救星来了。王明玉出来了!
“秀秀,你早来了!”王明玉似乎心情不错,他脸色虽然显得十分疲惫,但精神还好。
“哥哥!”钱浅一看王明玉的表情就乐了:“看来考得不错。”
王明玉也笑了,他实诚地答道:“我自觉不算糟,但还是要看考官如何判断。”
韩穆清见王明玉出来,冲他一点头:“明玉出来了!快带着明秀回去,莫在外停留,王夫人要担心的。”
“穆清,”王明玉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你家没人来接你,你跟我们一同走吧,我们送你到定远公府附近。”
“不用!”韩穆清果断摇头:“我自己走,我家最近不太清净,你们少去为妙。”
钱浅和王明玉以为他说的是定远公夫妻打架的事,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在韩穆清的催促下转身回家了。韩穆清一路目送钱浅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马车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王明玉大睡了三天,第三日上,王夫人带着他去了一趟监狱,探望依旧在羁押中的王尚书父子。
王尚书父子已经在监狱里面关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始终无人提审他们,皇帝像是忘了这回事一样,安平王示意太师提了几次,都被皇帝顾左右而言他的混过去了。始终不见军饷的下落,私下养军又很费钱粮,安平王不免暗暗着急。
然而这并不是让安平王最着急上火的事!韩穆清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登安平王府的门了,虽然他派去监视的人回报来说并无异常,韩世子与沘阳郡主也常有书信往来,但是安平王就是不安心。他直觉有一丝不正常,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大约是因为韩穆清长久不来,许灵瑶最近显得病恹恹的没精神。但是安平王并没有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只担心她这个样子不能好好笼络住韩穆清的心。一切都不重要,只有虎符重要!只要他拿到虎符顺利登位,他女儿就是公主,想让谁做驸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韩穆清不来,安平王自然就将主意打到定远公身上。根据他安插在韩家的钉子回报,定远公夫妻的关系最近有缓和的迹象,安平王抓紧时间找了个机会找定远公提了提,想让韩家早日来提亲,不要拖到三月末了。
定远公听了安平王的建议,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承诺找个三月初的好日子,亲自带着媒人上门提亲。
有了定远公的承诺,安平王稍许安心,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又出了一件大事!
二月末放了杏榜,王尚书家里很开心,王明玉贡士榜上有名,王夫人带着王明玉和钱浅好好庆祝了一番,第二天还特地带了王明玉去监狱给王尚书父子报喜。
这下子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王明玉只需要好好在家准备殿试,不求金榜题名,只需二甲即可有个好前程。
王家很开心,可是安平王非常不开心!杏榜放榜后没两天,有考生举报高挂在杏榜第一的会元韩慕秀是定远公世子韩穆清化名考试,疑似违制参加科考。
消息传出来的第二日,定远公一大早就跪在宫门前请罪。他手中高举请罪诏书,自请削爵,最重要的是,他交回了一直收藏在韩家的半块虎符。
皇帝对这件事没有立刻处理,只是将定远公召进御书房申斥一顿,收缴了虎符就赶了出去,并没有当时提出削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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