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苦笑一声:“傻子,这也就是头一日,他们没反应过来,明日他们就会开始检查所有遮盖额头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听我的,再别出去了,这里只怕也待不久。”
阿赞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阿赞——”
阿赞凑到她的身边,女人淡唇轻启:“如今我这个样子就是拖累,活不了的,若那些人找来,你们能跑就跑……”
男子不说话,闷着头去烤饼子,烤得差不多后又倒了碗热水。
“你别多想,什么死啊活啊的,我们会没事的。”
二丫吃了些饼又喝了点热水,吃得不多。
“你喜欢我么?”二丫问道。
阿赞坐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等这件事情过去,我再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我,我怕自己挺不到那个时候。”
“喜欢……”
二丫笑了笑:“你再亲一下我。”
阿赞凑到她的嘴边,轻轻碰了碰,然后笑她:“还有饼渣子。”
二丫咧嘴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以后你会娶妻,娶一个温柔的娘子,好脾气的,但你不要把我忘了,不然我晚上来找你,听到没有?!”
男子眉头一皱,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我说了,你会好好的,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好,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谁也不能出事。”
女子轻淡淡地说完这句话,男人脸色才好一点。
屋外的邓秀抱膝坐在台阶上,长叹一口气,抬起头透过枯败的老树看向霞红的天际。
爹,娘,儿子不能给你们报仇了……
就这么过了些时日,二丫的腿可以慢慢行走,伤势也在好转,还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只是阿赞那日带回的干粮已所剩无几。
这日午时,二丫侧靠着墙眯眼睡觉,邓秀走到屋外对阿赞招了招手。
阿赞先看了眼二丫,然后走下台阶:“怎么?”
邓秀想了想,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开口:“你跟我来一个地方,我有些话同你说。”
邓秀在前引路,阿赞随后跟着,两人走到一片杂丛中。
“什么事,非要到这里说?”
邓秀看了眼周围,开口道:“我家中的事你也知道,当年父亲与我通信之时,他告诉我在后院的树下埋了一坛酒,等我回来挖出来一起喝,只是没想到,我人是回来了,父亲却没了……”
阿赞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哪里,我同你一起把它挖出来。”
“嗯,挖出来,咱们一起共饮!”
两人从院中寻了两件趁手的家伙,在树下开挖,挖了好一会儿,没见到酒坛。
“怎么会没有?”邓秀疑惑道。
阿赞展眼看去,指向另一边:“那边还有一棵树。”
邓秀点头:“这棵树下没有,应该在那棵树下,去那边试试。”
两人又走到对面的树下,开始挖掘,翻了一圈的土,仍是没有。
邓秀喘着粗气,指向一边:“我们再往外挖一点看看……”
阿赞盯着邓秀,语气微沉:“不对,你父亲若是在树下掩埋了酒,你早该挖出来,为何等到现在?”
邓秀面上开始不自然,眼神躲闪,阿赞脑中一个电闪,暗道一声不好!就要朝外跑去,只可惜刚转身,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邓秀看着晕倒在地的阿赞,叹了一口气:“阿赞兄弟,对不住了,女侠让我这样做的,我不能辜负她的苦心。”
男人说后眼眶微红,二丫说,若官兵没来,那就代表她成功了,他们二人可获生机,若官兵来了,那就证明她已然身死。
原来二丫早就抱了赴死之心,让邓秀引阿赞去后院,拖住他,然后她离开废宅,孤身去衙门。
衙役看着阶下的女人,将她打量一番,然后转开眼,继续守在府衙门口。
“喂!”二丫喊了一声。
那衙役瞪眼过来:“妇人无礼。”
二丫笑了笑:“你们不是在抓杀人逃犯么?”说罢,指向自己,“我就是。”
衙役先是一怔,疯了一般往衙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喊:“来人!来人!”
众衙役一拥而出,将二丫围拢,一举拿下,直接押上公堂。
田庸一听捉住了凶手,立马升堂开审。
“就是你杀得荣春娘?”田庸一拍惊堂木。
二丫笑一笑不说话。
田庸也不恼,他什么没见过,不说没关系,不招认也没关系,总会招的,吩咐下去:“先打二十仗棍。”
二丫眯了眯眼:“县令大人,二十仗棍下去,人是会死的。”
田庸大笑出声,说出来的话却阴狠至极:“嗯——我就是要你死。”
二丫也笑出声,不带一点害怕:“我死没关系,可我手上有你害怕的东西,我死了,这些东西也会流于坊市,乐城县令的位置只怕你坐不久。”
“东西呢?”田庸脸上的笑猛的一收。
“好说,我们要那些东西无用,我们只想活命,咱们谈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我的同伴把东西交给你,你不再找我们麻烦,放我们离开。”
田庸黑着一张脸,沉吟片刻,再次开口:“好,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二丫看了眼立于两边的衙役:“若是县令大人不介意其他人知晓,那民女就这么说了。”
“等一下!”田庸趋步而下,挥手让周围的衙役退下,走到二丫跟前,低下身子,“你们手里是什么,你的同伴在哪里?速速说来。”
二丫眼一沉,刚才还轻松的表情,突然一变,整个人一跃而起,一手缠上田庸的颈脖,袖中滑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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