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沉得厉害,让我放一会儿。”
男子微醺的气息轻轻扫在女子的侧脸上,透着烛光,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纤细温柔的绒毛。
魏泽眼珠轻斜,目光落在她的耳上,那里像是透红琉璃,上面有一个耳洞,没有任何坠饰,干净又好看。他慢慢靠了过去,用唇轻轻碰了碰那柔腻的耳垂。
屋室安静下来,壁上烛影摇曳。
房门被敲响,禾草赶紧从他的怀里挣出,走去开门,原来是厨房送了醒酒汤来。
“少爷把这汤喝了。”禾草将醒酒汤双手奉到魏泽面前。
男子接过舀着喝了。刚才沐洗一遍身子,酒意散了些许。
“少爷晚上吃了什么没有?”禾草问道。
“尽喝酒了,哪有吃什么。”
“我让厨房再上些饭菜?”
“你吃过了?”魏泽不答反问。
禾草点点头:“不过少爷吃的话,我可以再陪着吃一些。”
“罢了,早些休息。”
魏泽摆了摆手,起身走到榻边,踢了鞋,仰靠到床榻上,看向禾草:“怎么傻站在那里不动?还不过来。”
禾草抿着嘴笑,走了过去:“少爷,是不是我以后就不睡隔断间了,和少爷睡在一起?”
男子眉峰不经意一挑,也笑了起来:“这个床从前你又不是没上过,怎么扭扭捏捏起来。”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那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了?”
年轻女子面皮一红,嗫嚅道:“那个时候还小……”
“现在呢?”魏泽缓缓说道,腔调中带了丝玩味。
“现在长大了,当然不一样。”女子小声说道。
魏泽撑不住笑了,眼睛在她的胸脯上睃了一眼:“也没长多大……”
禾草先开始没会过意来,待看到他一戏一笑的眼神时,明白了,碎着步子走过去,将拳头举在空中,假意要打他。
“我打了?我可真打了?”
魏泽擒住她的手,把她带到床榻上:“我逗你玩呢,你快上床歇息罢,既然是侍妾,自然要有个侍妾的样子,会伺候主子,我睡在哪里,你就睡在哪里。”
禾草将鞋踢掉,他们二人自小在一个屋子厮混长大的,也没什么羞不羞。
她躺到他的身边,他替她盖好被子,他拉扯被子的手有一点点的颤抖,然后他将她轻轻笼到怀里,她听到他的心跳,有些重,有些快。
禾草抬起头,先是看见他的下巴,等他低下头,她便吃吃笑了:“少爷,你在紧张?”
魏泽揉了揉她的头,也闷闷地笑出声,笑声从男子的胸腔传出,是啊!他真的有点紧张,手心都出了汗,连醉意都被这紧张给驱散了。
他就那么抱着她,真的就只是抱着,他不动她,在他看来,她还是太小了一点,身体都没完全长开,他把她收入房中,仅仅为了让她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睡到这张榻上,他们可以说说夜话,说到困倦时,相伴而眠。
他习惯有她,这个习惯已经变成了自然。母亲那日让他考虑娶妻纳妾之事,他脑海中出现的就是她,没有别人。
他心里这么想,便这么做了,依照最直白的方法,纳她做妾侍,至于娶妻之事,待到时候再说。
禾草听着他的心跳,安然睡去,在沉睡的前一刻,心想着,再过一年就十六了……
同这边房中的平和温馨不同,另一边的侧房内,银瓶扑在床榻上,乌云散乱,花容不整,呜呜咽咽。
霞娘同她睡一个卧榻,她比银瓶年长许多,本是睡了的,银瓶这么一哭闹,她哪里还能安睡。
“我先前让你不要去,你不听,偏要往前面凑,还跟禾丫头比,不是我说你,你拿什么跟她比?”霞娘说道。
银瓶抬起头,哭得两眼如桃,泣诉道:“霞大姐儿,你也为着她说话?我怎么不能和那个贱蹄子比?她才跟了少爷几年,我跟了少爷几年,轮得到她踩在我的头上,我不服!”
女人一边泣诉着,一边拿拳头捶打床板。
霞娘耐着性子说道:“你陪少爷几年算什么,你是被夫人调过去的,伺候主子本就是你分内之事,怎么还成了你的功劳?我说你不能和她比,你别不服气,我且问你,禾丫头救过少爷的命,为此差一点死了,你呢?你做过什么?不说别的,少爷就是看在这份恩情上,待她就与别个不同,你还想同她比,不是我打击你,趁早歇了你那痴心,伺候好夫人是要紧。”
银瓶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最后霞娘让她歇了心思,便慌了,她曾是唯一近身伺候过少爷的人,就差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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