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之前买琉璃茶具时只是觉得东西稀奇,买下来充门面也行。
等沈逾白离开后,他就用这茶具泡茶给来书肆闲坐的读书人喝。
那些读书人看到这种稀奇东西,一个个也不吟诗作对了,纷纷围着看,连连夸掌柜有品味。
掌柜被捧得飘飘然,只觉得那五十两银子花得值。
很快,“墨香书肆”有套琉璃茶具的消息传开。
连着几天,书肆的门槛都快被那群好附庸风雅的人踩烂了。
不知怎么的,这事儿传到了县太爷耳朵里,就连县太爷都亲自来了一趟。
掌柜亲自给泡了茶,县太爷明里暗里夸琉璃茶具稀奇,便是知州大人府上也没有这等稀罕物。
掌柜哪能听不懂县太爷的意思,当即热情大方地将琉璃茶具送给县太爷。
送走这尊大佛后,掌柜的心也跟着被送走了。
来看琉璃茶具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在得知已经没有琉璃茶具后,只能失望离开。
掌柜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再买一套,可谁也没问过那个后生是谁,还会不会来。
每日吃完饭就午睡的掌柜也不困了,天天坐在柜台后巴巴看着门外。
刚刚去上一趟茅房,就听找来的伙计喊卖琉璃茶具的书生来了,他提起裤子就跑到前面来,连手都顾不上洗。
“要多少银钱才能再买一套?”
掌柜做了多年生意,当然知道上赶着的不是买卖,那是送上门让人宰。
可这琉璃茶具太稀奇,书生根本不愁卖,反倒是他离了书生就买不到,人也就显得急切了些。
沈逾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手背,目中带着为难:“不瞒掌柜,那套琉璃茶具也是我无意中得到,实在不知能否得到第二套。”
这话让掌柜的心一个劲往下沉。
连价格都不开就拒绝,怕是实在难得一见。
伙计将云水纸拿过来。
这云水纸入手冰凉细腻,是难得一见的好纸。
价格也是一等一的贵。
沈逾白买了两刀,便花了十六两。
这么一折腾,他手上的钱又不多了。
在掌柜的目送下,沈逾白出了书肆。
罗氏兄妹以为纸张是为了抄书,就没多问。
反倒是沈逾白塞给罗二舅一锭碎银子。
罗二舅用手捏了下,该有二两以上。
“你如今身子弱,还要考科举,急着还钱做什么!”
罗二舅板着脸。
“等以后缺钱了再找二舅借。”
罗二舅知道沈逾白是铁了心要还钱,也就收下了。
考科举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一大家子供一个人读书都很难,靠着抄书来赚钱考科举就更难了。
“若明年被逐出族学,就让你大舅教你读书,你大舅也是秀才,不比族学里的先生差。”
罗二舅是好心,话里却已经肯定沈逾白明年中不了。
罗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她心里,沈逾白几年没碰书本,哪里就能考上。
听了罗二舅的话,罗氏又高兴又紧张:“大哥会答应吗?”
“总不能看着逾白没书读,到时候我跟大哥说。”
罗二舅大包大揽。
等说完才发现沈逾白正看着某处。
他也跟着看过去,是间茶馆。
“想喝茶?”
“没有。”
沈逾白脸上无波无澜,刚刚那茶馆里对坐喝茶,相携离去的人,分明是他的好大伯和陈家二房。
两家原本正在议亲,日前才听说有些不顺畅,茶馆里看起来却和睦得紧。
沈逾白眉头一皱,却并不打算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两人。
他身体已经好了,大房再有什么阴谋,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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