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同样是提堂座号,也有高下之分。
各县案首坐第一第二排,其余人再按名次往后排。
崔知州当日特意点了沈逾白坐第一排正中间,也就是与他的案桌相对的位置。
也因着这一举动,让沈逾白入了某些人的眼。
崔知州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沈逾白考桌前。
沈逾白立即起身,对崔知州行了学生礼。
“你在县试炖羊肉炖鱼汤,又想在府试上做什么吃食?”
众多考生齐齐用惊诧的目光看向沈逾白。
果真如同知大人所言,沈逾白被知州大人所看重,竟连他在县试考场的所作所为都探听清楚了。
经过陈序攀咬之事,沈逾白的大名在一众考生中传遍了。
便是有人不认得他,落座时也看到了名字,如今也俱都认得沈逾白了。
下一刻,众人心中又生出荒谬之感。
考场上炖羊肉炖鱼汤?
谁上考场不是全力以赴,哪里还能为了口腹之欲大动干戈。
如此馋嘴之人究竟是怎么得的案首?
淮安县的考生俱是愤愤不平地看向沈逾白。
他们那几日既要绞尽脑汁答题,还要任由阵阵飘香折磨,此间如何难熬不经历的人极难懂。
好几人考完便立刻去买了羊肉之类回家,可家人全然做不出那等香味。
那些日子便是梦中都好似能闻到香味,如今好不容易将馋虫压下,竟又要忍受沈逾白做饭了。
沈逾白答道:“学生此次只带了燕窝,并未带旁的。”
崔知州双眼不自觉瞪大了些。
他也不过吃些馅饼,沈逾白竟吃上了燕窝!
其他考生更是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同为贫寒子弟,为何他们只能嚼干粮,人家能吃燕窝?
是他们不配贫寒一词还是沈逾白对贫寒一词有误解?
还只带了燕窝,人言否?
崔知州不辨喜怒:“家境倒是殷实。”
沈逾白不卑不亢:“学生体弱,娘舅怕学生熬不住府试,便给了银钱与稀罕之物,让学生能滋补一番。”
众考生闻言心酸不已。
怎的他们就没这等有钱的舅舅。
便是有些家境殷实的,也是心中悲愤,莫说娘舅,便是亲娘也没想过要如此帮他们滋补!
崔知州本该就此打住,却还是继续问:“你二舅做何营生?”
“二舅有门烧毛琉璃的手艺,毛琉璃能透光,又能阻挡风雨,比窗纸强上不少,如今我们淮安县的乡绅老爷们都渐渐换上毛琉璃,我二舅也靠着手艺挣了个温饱。”
众人更是无语。
都给你买燕窝了还只是混个温饱?
不过毛琉璃究竟是何物,怎的没听过。
崔知州也好奇,却不愿再问。
并非他怕沈逾白再说出何等气人之语,而是考试开场在即,不好过多与考生接触。
回到案桌前坐下。
立刻有人端了杯热茶上来,崔明启端起,轻轻啜一口。
再放下时,目光扫视众考生,俱都端端正正坐着,他颇为满意,直到扫到最前排中间位置的沈逾白时,气极反笑。
这沈逾白正拿着成人巴掌大的燕盏放进陶锅中,往里头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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