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嫦乐道:“那她还真是人傻钱多。”
“那姑娘长得挺好看,脸圆肤白胖乎乎的,一瞧就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
枣花上次只是远远地看过夏春儿一眼,加上天黑,想来并没记住。
两人说着话,就走到枣花家,换羊肉的时间也定在了三天后。
具体要钱还是要东西,到时候再定。
连续几天的大太阳,雪融化了好多,路就变得有些泥泞。
遇到有坑的地方,江嫦也不像往常那样,蹬着自行车就冲过去了,而是下车慢走。
她用手时不时的摸自己的肚子,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摸不到什么。
但她心中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欢喜,觉得往日乏善可陈的一切都鲜活起来……
听到有鸟儿清脆欢快的叫声,她抬头看路边的柿子树,蜿蜒曲折的枝头上挂着红彤彤的小柿子,低处的被人早早地摘了去,高处的留给鸟儿们过冬。
江嫦看到艳丽羽毛的小鸟,一团团地缩在树枝上,时不时地叨一下柿子。
“书到用时方恨少,大红柿子小胖鸟!”
好诗!好诗!
江嫦就这样不徐不疾地往村子里走。
自行车行驶到村口的时候,就瞧见一群人等在自家门口。
明晃晃的太阳下,一群人缩着脖子吹着寒风在看热闹。
“她回来了,江大肠回来了。”有人大喊,声音里带着兴奋。
江嫦蹬自行车的腿一顿,得了,这破天的大瓜还有自己一口,真好。
“江嫦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和牛棚分子来往过密,请回去和我们接受调查。”
一个穿着绿色棉袄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江嫦一眼,目光露骨且滑腻。
“你谁啊?”
江嫦将自行车停得稍微远一点。
中年男人长得贼眉鼠眼,听到江嫦的话一愣。
“小婆姨,嘴还挺硬,是个泼辣的。”
江嫦没有搭理他,抬眼就看到对面牛圈门口,老赵教授和小赵教授身上的破棉袄被扒掉,两人被人按着跪倒在牛圈前面。
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旁边有小孩在欢呼,也有人拿着石子儿往他们身上丢去 。
小赵教授的眼镜又被碾碎了,他的双目通红,如同被压抑久了即将爆发的凶兽。
老太太本来睿智的双眸里没有了光,口中喃喃道:
“天怎么还没亮啊。”
旁边有老婆子说,“瞧瞧,这老婆子怕是也疯了咧。”
“这两人肯定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要不然别人都走了,怎么就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啊。”
旁边的人或哄笑,或赞成,或者麻木,人性本就如此,江嫦早就习惯了。
“谁举报的?你哪个部门的?”江嫦目光落在放在地上的东西。
被沾上牛粪的军大衣,以及旁边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大多都是她送过来的。
中年男人心中暗忖,这小婆姨果真漂亮,但没想到竟如此大胆无畏。
“这是我们的程主任,GW会的,专门管理牛棚这些人的。”
旁边的一个狗腿子连忙上前,耀武扬威地介绍自己的主子。
江嫦瞥了程主任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露出一口大黄牙,不怀好意地笑道:
“现在可以和我们走一趟了吧。”
江嫦嫌弃的别过头问村民,“村长呢?村委书记呢?”
旁边的狗腿子冷笑,“你竟然指望一个小小的村长来给你撑腰。”
夏春儿站在人群里,对上江嫦的视线,眼神微闪。
“江嫦,我爹病了,你自己的事儿别连累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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