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这番话说得可谓是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蒋大山连连点头称是:“表舅母啊,您可是个明白人,千万别被一些不中听的话给蒙骗过去了。
那刘管家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表舅把这么个祸害留在白家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和我婆娘也是好心,觉得信外人不如信自己人,您刚刚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宅子现在修得可比从前漂亮多了,所以把宅子交给我们夫妻来保管,肯定比交给刘管家要强百倍。”
白老太太并不是个糊涂人,不管刘管家的人品到底是好是坏,她对蒋大山这两口子的印象都好不到哪里去。
当年之所以会收留他们一家原本是好心,万万没想到多年之后,这一家子居然赖在这里不走了謦。
陈氏见白老太太面色不愉,急忙转开话题:“白老夫人,您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回七喜镇祭祖了,这次回来……”
“我们是要在这里长住的。”
“啊?”
蒋大山和陈氏听了这话,同时大惊。
“听说逍远侯府在京城占地可不小,而且论繁华论财力论人脉,咱们这小小的七喜镇,和皇城根儿可是完全没法比的,可您突然说要在这边长住,这不是说笑吗。”
白老太太沉声道:“正杰出了一些事,京城那边,暂时住不下去了。”
虽然老太太并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提起这事,不过儿子叛国的罪名早晚会被有心之人给传扬出去。
与其由别人胡说八道,不如自己提前把事情说出来,也免得那些外人添油加醋,胡乱败坏她们侯府的名声。
陈氏的性子比较直,听完白老太太的话,直接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侯府已经完蛋了?”
她这话一问出口,算是把白家从上到下全都给得罪了。
别说老太太和贺碧兰等人根本就不相信白正杰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就算他真的做了,于她们,白正杰也是她们的至亲,由不得旁人说他半点不是。
这蒋大山夫妻本来就生了一张不招人待见的嘴脸,没想到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也同样让人无法接受。
白洛筝冲陈氏投去狠厉的一记目光,冷声道:“侯府并没有完,我爹只是暂时失踪,而已!”
“而已”两个字,她还故意加重了声音和气势。
陈氏活了一把年纪,今儿却接二连三被一个连毛儿都没长全的小丫头片子挤兑,不但脸色不好,心情更是不好。
本来她还忌惮白家的权势,不得不奴颜相向给对方几分薄面。
如今听白老太太说,她们一大家子回七喜镇是避难来了,原本积压在心头的那点忌惮顿时消失全无。
她满面怒色的冲白洛筝撇了撇嘴,哼笑道:“早前就听说白府的二小姐牙尖嘴利,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今儿这么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啊。难怪沈家大张旗鼓的要跟白家退了这门亲事,谁家要是娶了这么一房厉害媳妇,那可真是……”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的人却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陈氏这番不阴不阳的话,顿时激起贺碧兰的护犊子的心里。
她瞪着一双大大的杏眼,厉声道:“沈家和白家之间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仅凭几句风言风语就胡乱判断妄下结论,你们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回报白家的恩德的?”
陈氏虽然是小井市民出身,可这些年跟着蒋大山死赖在白家老宅,顺便还接手了一些白家在这边的小生意,逐渐在七喜镇也有了一些人脉和地位。
人就是这样,得到的越多,越是容易自我膨胀。
之前还有些担心侯府老夫人的尊贵身份,眼下从话里话外面听说白家垮了台,甚至还被皇上一道圣旨查封了府地,直接赶出京城,这样的变故摆明了在告诉陈氏,现在的白家,已经彻底完蛋了。
最重要的就是白家一向人丁稀少,男嗣只有贺碧兰怀里抱着的那个小豆丁,至于女嗣,不是老就是弱,根本就不具任何威胁性。
所以当贺碧兰出言责问自己的时候,陈氏当仁不让地哼道:“白夫人给别人扣屎盆子的时候,可得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我可是听说,侯爷为了白夫人你,居然杀妾弃女,闹得满城风雨。听说白家那位大小姐,现在还在庙上过着清修一般的生活吧。
多可怜的孩子啊,才小小年纪就被赶出家门,这事传到咱们七喜镇的时候,当地的老百姓可是津津乐道了好些日子呢。”
贺碧兰没想到陈氏居然会拿柳姨娘母女来说事,当场便沉了脸色。
她很想和陈氏对骂几句,无奈自幼接受礼仪廉耻的教训,再加上她性子绵软脾气温和,刚刚为白洛筝讨公道的那几句话,已然是突破了她的极限了。
而市井出身的陈氏因为性子霸道跋扈,从小就喜欢与人争个是非高下。
别说贺碧兰,就是十里八村的
泼妇聚在一起也未必骂得过她。
眼看着贺碧兰就要吃亏,白洛筝适时冷笑一声:“柳姨娘为非作歹,想要毒害白家子嗣,理应当诛。她犯下如此罪孽,奶奶和爹没将她送去官府坐牢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至于杀妾这个罪名,表婶最好打听清楚再来理论,只要长耳朵的人都应该听说过,柳姨娘是自己上吊死的,和他杀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倒是很奇怪,表婶受的明明是咱们白家的恩惠,如今当着恩人的面不但没有半点感激之色,反而还露出一副偏帮罪人的嘴脸,难道说,表婶对柳姨娘当年没害成我姨母和弟弟而感到可惜吗?”
“二小姐可不要乱讲话……”
“有没有乱讲话,咱们大伙可都是心知肚明呢。”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