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笑道:“哎呀,勇成啊,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他一个乡下社员,哪来这么多钱啊!”
赵香蓉娘俩收拾了一阵子,突然从麻袋里掏出一个包裹,诧异道:“这是什么?”
林正军笑道:“外公外婆,这是我打算给周家的彩礼和我的零花钱,因为路上不安全,所以,我就给藏在山货里了。”
“这里面,是钱?”周家众人都是齐齐地怔住了,不敢置信。
“这么一大包,得有几千块吧?”周冬雪眼睛直勾勾地喃喃自语。
朱勇成打眼一看,顿时不屑地叫道:“开什么玩笑,几千块?他一个乡下泥腿子,哪里拿得出来?”
现如今人民币最大的面额就是十块的“大团结”,送彩礼当然不能拿零散小钱,都会换成大团结,这么大一个包裹的确有这么多钱。
可几千块啊,开什么玩笑呢!
一个农村社员,得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
几千块,哪怕对他这个城里干部来说,也是一笔巨款,需要十来年才能攒到。
现如今在京城地界,很多工人干部娶媳妇,给女方家的彩礼有一两百块,那就算顶天了啊!
林正军也没言语,解开布包。
100张一捆大团结,正面还插入了一张红纸,上面用金漆写着“彩礼”两个字,这就是一千块!
此外还有五捆同样厚度的大团结,加起来一共六千块!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周教授一家也是震撼得半天没说话。
整整六捆簇新的大团结齐齐整整的摆在一起,实在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他们心中狂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外公,这些是我的零花钱,让你见笑了!”
另外的五千块钱,林正军重新包好,放进背包里。
而后,他把一千块彩礼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周守成跟前!
朱勇成彻底傻眼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一个乡下土包子竟然拿出来1000块彩礼,关键另外还携带了五千块现金!
啥家庭啊!
太离谱了啊!
难道社员群众都这么富裕了吗?
农村经济发展,都这么迅猛了吗?
三中全会的政策效果,是如此的强大吗?
“爸妈,这还有一箱茅台,一条中华,一条牡丹呢!”周阳光又拨拉一把山货,突然眼睛一亮,再次讶异地道。
林正军笑道:“外公,我听说您喜欢抽烟,没事还喜欢喝两杯,所以就给您备了点礼物!”
“好好好,这可都是稀罕东西啊!”
周守成起身离座,摩挲着茅台酒香烟,翻来覆去地看着,也是啧啧称奇,这个外孙女婿,有点门道啊!
“我的天老爷,这么多好烟好酒,正军你是怎么搞来的啊!”赵香蓉声音讶异。
林正军笑道:“我在淮边县也认识一些领导干部,他们送我的,回头再和你们细说。”
而朱勇成再也不淡定了,嘴角抽搐。
他平时抽的香烟也就是大前门,喝酒也就二锅头莲花白菊花白,已经感觉很奢侈了很有排面了。
而人家林正军送的可是茅台酒、中华烟和牡丹烟,还特娘的成箱成条的送,这拿啥比啊!
此时,朱勇成心中的震撼,非同小可。
这些东西,总价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块钱。
问题不是钱的事儿,而是商品紧俏,凭票供应,一般人根本搞不来。
“省中华市牡丹,牛逼小伙大生产,中层干部迎春烟,知识青年抽勤俭,贫下中农报纸卷”,意思就是这种中华烟只有省部级干部才有资格抽,牡丹则是市厅级干部的配置!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来的,能搞来这些,本身就代表着强大的人脉关系,乃至身份地位!
周阳光原本就挺讨厌朱勇成,此刻忍不住剑眉一挑,含沙射影地道:“正军拿了一千块彩礼,说明他诚意十足,对晓芙的感情可谓情深似海啊,你觉得,这门婚事,是不是很靠谱啊!”
这句话仿佛在朱勇成心头狠狠插了一刀,朱勇成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唐晓芙也不屑地开口了:“还有,你刚刚怎么说来着?我对象林正军是乡下泥腿子,可你有这么多钱吗?搞不来吧?那你又成了什么?”
朱勇成感觉脸都被打肿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无理辩三分,故作不屑道:“呵呵,他哪可能赚这么多钱?十有八九就是卯吃寅粮,借来的钱,等结婚了,还不是晓芙和他一起背债?”
“林正军他年轻气盛,为了让你们高看一眼,就借了这么多钱,回头还不上,说不定被人打死呢!”
周阳光冷笑道:“哪怕是借来的,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借个试试,你借都借不来!”
唐晓芙道:“你这人,不知道就别瞎说,正军根本不是借的!”
“正军,你和外公说说,你这些钱和烟酒,是怎么来的?是借的吗?”周守成却脸色一变,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虽然林正军准备这些,的确能看出他的诚意,但如果欠了太多外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啊。
“外公,我没借钱……”林正军正想解释。
突然,一群男女老少冲进院子,跑到朱勇成家门口疯狂砸门,满是暴躁的大吼:“朱勇成呢?你给我滚出来!”
“再不出来,房子给你家烧了!”
朱勇成脸色一变,猫腰低头,还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陈玉坤的父母陈国权吕萍他们!
怎么现在这么气势汹汹的,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只是朱勇成很纳闷。
昨天,陈玉坤他们被抓之后,自己托看守给陈玉坤他们带话,千万要不要攀咬自己,自己会想方设法在外面营救的。
而这件事,他们的家长都不知道,咋这么快就暴露了呢?
周守成一家人都面面相觑。
朱勇成在家属院简单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且会来事,挺受欢迎的,他和这几家关系都不错。
怎么突然反目成仇了呢!
众人又砸了几下,朱勇成的父母朱大为和范碧君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朱大为脸庞瘦削,跟饿死鬼托生的似的,但毕竟是机械系系主任,大小也是个干部,颇有几分威严。
他眼神阴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寒声道:“你们这是干啥?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么?有一点工人阶级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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