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平息,泥石涌入沟壑,那因大雨蓬勃而四起之天灾,被李长笑轻弹梦丝,便一一解决。倒算不上是神通广大。
他灵气损耗极小,甚至压根没损耗,那道道沟壑,乃是他以武者之力,一寸寸犁出来的,又苦了那青萍剑,为剑者却极少杀人,出鞘不见血,总见土。
又说那河水平息,是水位高涨至一定程度时,他事先所挖的暗渠,会将水排去别处,人力难以抗天,却不能缺少抗天的勇气。
山水众神藏于暗处,却并非是说他等对李长笑的位置,方位便了如指掌。他们仅知其大致方位,许是对连杀三位鲛人族强者的李长笑,也存有极大忌惮。
那番处心积虑的手段。既是斗法,也是试探,更是消耗,他们以天地做棋盘,此地百姓做注码,与李长笑对弈,山山水水相连,天天地地相衬,那副必杀之局,早已将其笼罩其中。
李长笑上观天,下观地,斗法之局已成,棋局已定。便是在这十山脉,九江河,五城,十二村之间。
严格来说…此斗法之局的地点,乃是李长笑亲自挑选的。他自不想将百姓牵扯,故一路有意朝那人烟稀少处赶。
然半途显露痕迹,让有心之人猜出一二,故早早定下此局,却也无碍,既是斗法,是问道,或是问心,他一一接着便是,李长笑心中清明,嘴角噙着一丝淡笑。
而今局势他洞若观火,众神惜命,皆惧他如虎,预先耗其所能,再以雷霆之势击杀,却不知越是如此,反倒越给李长笑机会。
便是远坐天边的大乘强者,也不知这世间,尚有如此矛盾之人存在。他等茹毛饮血的人畜,生得人身却不将自己视作人族的蛮夷,又怎会知道呢?
雨势不曾停息,风吹过树梢,那呼呼风声带起一阵阵嬉笑,怒骂,挑拨,嘲讽音。这声音并非实质听见,好似陌生人的一刹眼神,纵使匆匆一瞥,却也能意会一二。
斗法开始。
天地皆在嘲弄二人,算什么修士,而今不过困兽而已。又算什么帝王,身如蝼蚁,却心比天高。
王如意意会,指甲扎入掌心,痛感连入心窍,怒意冲上心头。李长笑拍拍其肩膀,报之一笑,对那无形嘲讽全不在乎,更别提愤怒了。
便让他们笑吧,那阵阵讥讽,不过是出剑时的奏乐罢了。
十山九江,五城十二村,是为棋地,如此范围之下,此地所凝聚之水汽,千钧尤难以估量,这可用“凶猛”二字形容的大雨,至少需下足足七日。
这局斗法,也足有七日,因不巧将百姓笼入棋局,故百姓变作筹码,又因刚如此试探,众山水之神得知李长笑,不会视百姓不顾…
那山水之神,又在筹备下一次斗法。
李长笑斟酌一二,带着王如意入了城,五座城分别为铁洲城、江口城、龙郡城,山大城,廉余城。
十二村星罗棋布,分布于十山九江各处。
刚刚泥石滑流,河水激涌,天灾险些波及之处,皆是十二村附近。故当务之急,也是斗法之要,需先将十二村百姓,皆转移至较为安全的五城之中。
入了城后。王如意直去衙门,踹开县令大门,以帝王之身,掌控城中权势,此中略有波折,但还算顺利。
二人所入之城,名为江口城,城中被大雨波及,沿途所过,许多百姓房屋瓦片被吹飞,房屋破损,浑身湿漉。
地面蓄水,已高至脚腕左右,看得王如意眉头紧锁,抓来那县令,问她排水渠道是如何修建的,按这势头莫说七日了,不出半日,这江口城便会被雨水所淹,万万百姓,皆成水上浮尸。
县令惶恐,不敢隐瞒,原是他贪图富贵,将那朝廷拨下修建排水渠道的钱银,皆收入囊中。
他也未料到,江口城能遇如此大雨。王如意大怒,自路边拔出长剑,一剑刺死了县令。那县令倒于水中,血染红一地。江口城众人,无不惊讶于王如意的狠辣与果决。
如此一来,王如意手掌江口城,片刻不停息,将人分做两派,一派挖通排水渠道,另一部分冒雨外出,去棋盘囊括的另外四城十二村。
王如意安排有理由条,这时,新一轮斗法又来。
山水众神皆忌惮李长笑,斗法之局根本目的,是通过各方合力,通过手段玩死、消耗李长笑。
耗其灵气,破其道心。
届时再入局击杀,莫看声势浩大,实则对那山水众神而言,借助香火神祇之位,又有多人合力助威,共同施法。
压根耗不到多少灵气。反观李长笑一人,灵气总量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他们。斗法处于极大劣势。
然因众神忌惮,故皆躲在棋局之外,不敢靠近,他们早已准备万全之策,山水之势相连,若李长笑强破之,欲要冲出众神所设之桎梏。
损耗更大。且敌明我暗,李长笑若强冲,那迎来何种下场,自不必多言。前后左右,皆是死局,故那山水间嬉笑不断,嘲弄不停。
棋局之外。
众神藏匿各处,不知局内之细节,却大致能推测一二。有人推演演算局势。那投葫的白衣,发现大余猫腻,想通风报信,证明其有人族之意,不说是大意,却也总归将自己视作人族。
且将人族生死,放在眼中。
这种人是愚笨的蠢蛋,喜欢不可为而为之,更喜欢念头通达。此次斗法,他等已立于不败之地。
若所料不错,棋中之人,下一步定是与各城取得联络。
众神又弄法,局内天地,似化做一场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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