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境范围极广,慕琴许久未归,更不知此秘境与现实融汇成何样,难以测量,只能边走边看,更有慕棋、慕书……乃至其他慕府子弟,或潜藏,或蛰伏附近,行事需以小心为主。
天微亮而已,慕琴便睁眼起身,火堆架子上,挂着她的道袍衣物,些许件不易外露的,也挂在上面。她面无表情,好似不在意一般,实在心中却并非如此。寻常女子的羞涩,她亦是有之。
见李长笑还在大睡,慕琴心道一声“睡得真香。”,紧接着,又道一声“死德性”后,便不做理会,解下烘一夜的道袍,穿在身上。
手中拿着白衣时,犹豫半晌,还是等李长笑睡醒,再归还回去。两人同行许久,深知对方习性,如今天色尚早,不过天刚亮。距离李长笑苏醒,怕是还有大半时辰。慕琴便去四处走走,顺便观测四周环境,或能起到一二作用。
“昨夜交谈甚晚,不曾想这世上,有人能与我交谈这般久,如今回想,我与他渊源本就不浅。难怪那日遭神算子劫杀,会阴差阳错,到他身旁。”
慕琴目光落在李长笑侧脸,俊美又不失阳刚的面容,浅浅阳光洒落,再晕上几分自然诗意。那不算优雅的睡相,也颇显得静谧美好。
隔岸枝头,黄莺鸣脆,鸟语花香,连空气都微凉香甜,静动相合。慕琴收回目光,朝四处走去,忽念起昨日自己失身的“罪魁祸首”,乃是一座湖泊。
湖泊离二人夜宿之地不远,大约相隔十里有余,昨日慕琴湿身,恼怒下认为是李长笑使坏,便与其追逐打闹。玩闹之意甚重,却也兜兜转转,跑了十余里之远。慕琴循着昨日跑恼路线,原路折返,回到湖泊所在之处。
却见湖泊已然消失。
慕琴蹙紧眉又松开,“此地乃大天境区域内,有所古怪,才属正常。”她如此想道,便绕着四周查探,看是否能发觉一二线索。
以风水之术观之,渐觉不寻常,回忆昨日情形,湖泊四周树木郁郁葱葱,绝非自然生长,而是有修士,为了暗合某种天地风水,有意如此布置。
想到此,她折返回李长笑睡觉地,欲将李长笑叫醒,二人共探此地。李长笑应是读过不少上古宗门典籍,对一些以自然布阵,以一草一石布阵之理,颇有了解。在来时路上,李长笑便曾掩饰过一二。
只是当她折返,却见原本鼾睡的白衣,早已不见踪影,独留一火堆烧得正旺盛。慕琴紧缩眉头,一步步朝火堆靠去,眼眸深处渐蕴金光,眉心那金印,也随之一闪一闪。
且说另一边。
慕琴离去后,李长笑正自鼾睡,似乎不见半分急迫。约莫半个时辰有余,一道身影从远处走回,那身段应是为婀娜女子,却并非慕琴,而是其他人。
李长笑坐直起身,打量女子,身段高挑,腰似水蛇,那身材自不必再多言,再看其面容,薄唇淡眉,眼角上勾,容貌美是美,却给人蛇蝎般的感受。
仿佛与她共度春宵,是半点不难,但事后定会被其取走性命。
“好俊的小郎君。”女子巧笑间开口,笑声悦耳,隐约带有肆无忌惮的调戏意味。
“好俊的小娘子。”李长笑揉了揉睡眼,懒洋洋的回声赞道。实话实说而已。女子径直在他身旁坐下,手指轻挑李长笑的下巴,脸顷刻靠近,只不过几寸之遥,呼吸热气打自脸上,双方不但可看清对方面容五官,甚至连毛孔都可看得清晰。
来人除却曲却舟,又能是何人,终究是敌明我暗,李长笑二人自海中先后与慕棋尔东来、慕书曲却舟打过交道,行踪便一直暴露。
慕棋尔东来倒还好,暗中使坏,暗中较量一二,便没再理会。但那曲却舟与慕琴,可是有杀夫之仇,岂能善罢甘休。
她早慕琴、李长笑二人一步,抵达大天境所在区域。慕棋又曾欠过她些许人情,加之对慕琴有嫉妒、暗恨之情。故由慕书提起,慕棋同意,起了联手之意。说是联手,实则慕棋仅帮助布弄风水,仅此而已。
此地怪像,乃是慕棋之手笔,早已星罗棋布。李长笑二人一同入内,尚未觉得有任何异样,只等二人稍做分开,那风水遮人眼,便会自动开启,化做一迷乱大阵。
且慕棋曾知悉些许大天境之秘,以风水为引,秘境与现实之地为场,所设之局,更是玄妙异常。简而言之,慕琴、李长笑、无形之中,已是处于秘境与现实半融合,介于二者之间,虚无且真实之地。
如此一来,慕棋才可大做文章,不至于被慕琴瞬息勘破。慕棋事已做完,为避免牵连,早早便离去了。余下的便是慕书曲却舟出手,她爱如何便如何,慕棋绝不过问,不过在慕棋看来,多半奈何不得慕琴,慕书此举,怕是在针对慕琴师姐,身旁的白衣男子。
“这么俊,难怪能将师姐迷得神魂颠倒。啧啧啧。”曲却舟吐气如兰,目光上下打量,见李长笑外衣脱去,胸膛裸露,顿时揶揄起来。
她伸出白皙手指,亲点李长笑胸膛,发出咯咯笑声,认定昨夜二人,在那荒郊野外,早已做了那男女之事。否则孤男寡女,在野外夜宿,怎会衣裳不整呢?
越是笑着,目光便越冷,沿途跟踪,她早便察觉师姐不正常,或者说对这男人不正常,又想起往日羞辱。她打不过慕琴,更不敢在她面前出现,只能如此,报心头之仇。
“小郎君,我要把你剁成十八块,一块一块还给师姐。”明是恶毒话语,从曲却舟口中说出,却自有几分娇媚。
好似与情郎撒娇一般。
李长笑半点不慌,“你便这般确定你能杀了我?”
话音落下,李长笑手掌一翻,天地倒转,万千造化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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