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李清华顿时更着急起来。
她下意识的推搡了下卓宁嫣，催促道，“嫣儿，快与你父亲行礼呀！”
“与他行礼做什么，便是我跪在地上对他磕头磕到死，他也看不见我！”卓宁嫣冷笑道。
李清华惊了一下，却是不知自己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忙忙向卓胤之请罪：“殿下，嫣儿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你们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打那个侧妃吗？”卓宁嫣昂起头来，小下巴抬的高高的，“我恨她！”
“嫣儿！”李清华惊叫，又连忙制止她，“莫要胡说八道！”
“让她说！”卓胤之盯着卓宁嫣，肃声问道，“你为何恨她？”
“她夺走了父亲你的全部注意力，母妃才是太子妃，是正妃，可为何每次你有时间只会去蓬莱院？”
卓宁嫣毫不心虚，跟着说道，“她便是侧妃，也不过是个妾，是个奴才！我才是主子，为何不能罚她？”
“嫣儿！”李清华按着卓宁嫣的肩膀，力气之大让她感觉自己手指都要变形了。
但她控制不住，她实在是怕，怕卓胤之迁怒与卓宁嫣，也怕卓胤之以为是自己这般教的卓宁嫣，开口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卓胤之冷笑一声：“孤竟不知，你是这般的心思。”
“我说的不对吗？难道父亲真的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和妹妹吗？”卓宁嫣一双酷似卓胤之的丹凤眼写满委屈和倔强。
卓胤之与她对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你才五岁，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殿下！”李清华失声惊呼。
卓宁嫣大声道：“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想到的！”
她咬了下唇，又道，“妹妹病了好久了，你也不来看她！母妃病了你也不管！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
李清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扭过头去，默默垂泪。
她……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但是现在，她的女儿给她留了面子，丝毫没有提及卓宁湘生病之后，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很少去看望。
反正……总会好的。
她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卓胤之的眼神从卓宁嫣挪到李清华身上，嗤笑一声：“是吗？”
“殿下，我、臣妾……”李清华急切的想要辩白，而且这些话确实也不是她教给卓宁嫣的。
但她却又说不出口。
这如何解释？
此时再急头白脸的解释，更显得虚伪。
李清华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她便没看见，卓胤之又转移了目光，深深看向卓宁嫣：“这些话，你母妃绝不可能教给你。”
他招手，“安平。”
安平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闻言连忙上前。
卓胤之吩咐道：“去查一下大郡主身边的人。”
“是。”安平领命而去，竟是直接就要去搜整个正院。
李清华后知后觉想起这一点，开口想说什么，却又很快停住，只能咬着唇蹙紧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卓宁嫣此时又开口：“那父亲是真的只喜欢弟弟吗？”
“不是。”卓胤之坚定的回答她，“你，和你的弟弟妹妹，都是孤的孩子，孤都一样喜欢。”
卓宁嫣满脸写着不信。
卓胤之与她解释道：“只是男女不同，弟弟可以继承爵位，你不能。”
他不敢直接说皇位，只能这般含蓄的说道。
卓宁嫣却满脸不服气：“我已经是郡主了！”
“是，但不能封王——这个比较复杂，等你再长大一些，父亲再与你慢慢说，好吗？”卓胤之温声道。
卓宁嫣察觉到父亲对她是真的耐心，而且，她刚刚说了那些话，父亲也没有生气，此时便也收敛了戾气，慢慢的点了下头。
“嫣儿，不管是谁与你说了刚刚那些话，都是在挑拨离间咱们之间的感情。”卓胤之干脆蹲下身来。
他也是忽然发现，自己的长女，原来已经这么高了。
在他心中，总还觉得，卓宁嫣是与卓承颐差不多大小的存在，但其实她比卓承颐大了近四岁。
见卓宁嫣还有些懵懵懂懂的点着头，卓胤之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卓宁嫣的头：“你和弟弟，都姓卓，都是父亲的孩子，血脉相连，彼此之间万万不能生了嫌隙。”
“可是……”卓宁嫣这次没点头，又委屈起来。
她抽了抽鼻子，却没有了刚刚的淡漠和戾气，只哽咽道，“可是父亲去哪里都带着弟弟们，不带我和妹妹。我和妹妹很少见到父亲不说，也从来不能出去玩。”
“嫣儿！”李清华又急忙说道，“那是因为你们父亲很忙，而且，你和你妹妹身体都不好，要多休息，少出——”
“我这半年都没生过病了！”卓宁嫣大声说道，“而且邢太医也说，妹妹应该多出去走一走，整日待在屋子里才不好呢！”
李清华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女儿，不知道要说什么。
卓胤之却朗声笑起来。
他弯腰抱起卓宁嫣，又往上抛了一下，接在手里后笑道：“好，那以后父亲多带你和妹妹出去玩。”
“一言为定！”小女孩眼睛亮晶晶，伸出细细的手指，要与卓胤之拉钩。
卓胤之笑着与她拉完，又慢慢转了话题：“但是，嫣儿，父亲还要纠正你一个错误。”
“我错了？”卓宁嫣疑问的说道。
“你说侧妃是妾，是下人，而你是主子，可以随便罚她们，这是不对的。”卓胤之说道。
卓宁嫣一听却忽然生气起来。
她开始在卓胤之怀里挣扎：“你、你就是只喜欢她和她生的孩子，你放开我！放开我！”
李清华听的心境单独，卓胤之却无奈道：“那按嫣儿你的说法，此时孤是不是可以随便找个下人，用石头砸破他的头，也是应该的？”
“啊？”卓宁嫣一怔，显然没想到过这些。
卓胤之却是一指跟在她身后、自小陪伴她的婢女秋霜：“那个谁，孤便是忽然将她打死，是不是也可以？”
秋霜闻言，连忙跪在地上，却不敢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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