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华唇瓣嗫嚅，片刻后抬手掩面哭泣：“我也……不想的……”
“那你想的是什么？你就带着这二百人，便能大杀四方，将叛贼全都打败？”楚明云想不明白了。
“我只是……只是、只是想进宫，和你们在一起……”李清华喃喃。
楚明云更不懂了：“为什么啊？宫中，孩子们，肯定是安全的啊？”
楚明云理解不了她的想法，“还是你觉得，遇到宫变，我会将两位郡主推出去挡在外面？”
“不是，不是……”李清华抱着头，“她们只是郡主，对你没有妨碍的……”
楚明云无语极了。
罢了，罢了。
大约和那位卓胤齐一样，只想到了成功的喜悦，没考虑过失败的后果。
但楚明云还要提醒她一句：“二百护院，没了一百八十个，这件事情需要你去和殿下、和皇上解释。”
“好。”李清华还是用手遮住眼睛，仿佛不敢去看楚明云一般。
楚明云又深吸一口气，却听李清华哽咽道：“还好官侧妃她们没跟我一起出去……”
楚明云：？！
怎么，她还想带上全府的人去送死啊？
而且，主子的命是命，护院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楚明云再不想和她说一句，转身出了门，就见官喜站在院中。
见到楚明云出来，官喜对着她行了一礼，低声道：“臣妾没能拦住太子妃……”
“此事断怪不到你头上来，我进府便听说了，你将方氏她们都叫进了自己院子，剩余为数不多的侍卫便不必分散，这般做的极好。”楚明云叹道。
官喜也叹了口气。
府中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便是不常打照面的护院，也足以令人难受。
况且，还有清潭这个她们熟悉的人。
楚明云开口说道：“清潭的后事，就按侧妃标准办吧。”
“是。”官喜应道。
她应该是已经听说了康乐帝的命令，对待楚明云比从前更加恭敬。
不过楚明云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和她说话了，她只觉得太阳穴那里都突突的跳，潮水般的疲倦涌上来，近乎要将她吞没。
官喜看出她脸色不好，上前扶住她担心道：“娘娘昨晚定没睡好吧？快回去休息吧。”
“你也辛苦，多休息。”楚明云觉得说话都困难。
回到蓬莱院，她只来得及叮嘱了句让人看好孩子们，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楚明云这一觉黑沉香甜，倒是觉得舒服很多。
醒来的时候，楚明云还懵然了片刻，一时想不起今夕是何年了。
身边传来些微动静，细听，是熟悉的呼吸声。
楚明云稍微动了动，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压着，有些疼的厉害。
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没敢惊动身边的人，轻轻用力，将手从卓胤之盔甲下抽了出来。
压出的深深红紫色印子，楚明云轻轻摸了摸，便觉得一阵疼痛。
她没忍住嘶了一声，身边的人便发出一声“嗯？”的疑问。
之后，卓胤之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僵硬片刻，像是才想起自己在哪里似的，缓缓放松的又躺了下去。
“臣妾吵到殿下了？”楚明云小声说道。
“没有。”卓胤之闭上眼睛，摩挲着握住她的手，“孤也睡太久了。”
“殿下之前一直赶路，怕是都没睡觉吧？”离近了，楚明云才看到他眼睛下面两块深深的青黑，忍不住道，“殿下再睡一会儿吧？”
“有些饿了。”卓胤之却这般说道。
楚明云便扬声唤了人进来，问过之后得知刚过了午膳时间一个时辰。
这会儿再重新备饭还需要时间，卓胤之便让人烧了热水，和楚明云一起痛痛快快洗了个鸳鸯浴。
洗完之后，卓胤之神采奕奕，楚明云却只想再睡过去。
好在饭菜的香味来的及时，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楚明云还是坐在了桌前，慢慢先喝了一碗汤，才觉得胃里舒服了。
两人便是饿，也吃的很有规矩，等吃的差不多时，卓胤之递了个眼色，伺候的下人知道两位主子有话要说，便依次退下。
“殿下？”楚明云见卓胤之这般，控制不住的又回忆起睡觉之前的种种来。
叛贼，宫变，彭侯，五皇子，三皇子，皇后……
还有太子府的种种。
想开口问，楚明云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问。
她单手撑住额头，又觉得头疼起来。
卓胤之先与她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父皇说的两妃并尊……”
楚明云一怔，之后带了些疑惑的看向卓胤之。
听他的语气，似乎此事又出了什么变故？
却没想到，卓胤之犹豫之后，说的却是：“此事实在罕见，孤思来想去，便是臣子府中有所谓平妻，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确实。”楚明云还能说什么？
卓胤之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缓缓开口：“像是裴家小姐这次得封郡主，也是因为裴将军和裴夫人的功绩，孤想着，若不能给你荣耀，倒是可以先给咱们颐儿讨个爵位。”
楚明云垂下眸子，掩饰其中的情绪，只嘴上笑道：“颐儿才多大？再说了，他本就是殿下的儿子，还需要什么爵位。”
“孤想着，将颐儿，立为世子。”卓胤之带着思索，慢慢说道。
楚明云却是真的惊讶了：“殿下？”
她猛的抬头，细看卓胤之的脸色，看出他不是开玩笑，更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
太子妃的位子不给她，却愿意将世子之位给卓承颐？
要知道，太子府的世子，可不是平常亲王府世子那般，若无意外，卓胤之登基的时候，是要直接下旨封卓承颐为太子的。
她言不由衷道：“颐儿才多大？如何就能定下这般事情……殿下莫要吓臣妾了，殿下……”
“云儿，颐儿聪颖，孤一直看在眼里。”卓胤之温声道，“此事孤会去与父皇商议，并非只是与你说说，你且放心。”
楚明云静静看了他片刻，又低下头去，闷闷应了一声。
她明白了。
卓胤之，想换一个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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